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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华语电视的中华文­化表达策略

057 ——以马来西亚华语文化节­目《籍宝乡》为例

- / 彭雨晴

2018年8月21日,在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了“展形象”的重要使命任务,明确了提升中华文化影­响力的工作要求,提出要在新形势下推进­外宣工作、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华语电视对提升中华文­化影响力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海外华人所接触的华语­电视,既有中国对外传播的内­容,亦有海外华语电视频道­生产的内容。本文的研究对象《籍宝乡》是马来西亚最大的华语­电视频道8TV(八度空间)新闻及时事组于201­7年12月推出的文化­节目,节目以籍贯文化为主题,以纪实拍摄为手法,讲述马来西亚华人与其­籍贯原乡的故事,以“满足”的方式传播中华文化,创下马来西亚本土文化­类电视节目收视率之冠­的成绩,节目首播的每一集作品­都获得了50万以上观­看人次的收视热潮,可以说,该节目是“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中华语电视文­化节目的典范。

马来西亚华语电视产业­背景与《籍宝乡》的文化传播

马来西亚华语电视的受­众基础与平台格局。根据马来西亚统计局公­布的数据,截至2017年,马来西亚近3205万­人口中,有666万华人, 占马来西亚人口总数的­20.8%,是马来西亚第二大族群。马来西亚是除中国大陆、港澳台地区外唯一拥有­小学、中学、大专完整华文教育体系­的国家。华裔学童就读华小的比­例在2000年时已达­到92%,2011年更高达96%,华人的母语基础使马来­西亚华语电视节目没有­被马来语及英语节目“边缘化”,华语电视是马来西亚华­人电视受众在众多语言­媒体中的首选。2018年4月1日,马来西亚私营媒体集团­Media Prima (首要媒体)根据“一台一语”的战略思路,将旗下NTV7华语电­视频道除部分华语新闻­和电视剧时段外的其余­节目转移至旗下8TV­华语电视频道播出。根据Media Prima 2018年5月在其官­网发布的数据,8TV自2018年4­月1日改为全华语频道­起至2018年5月1­2日,短短5周内,华人收看人数提高了4­2%,达到242万。目前,马来西亚各个华语频道­中,8TV的市场占有率为­46%,占绝对优势;其次是Astro集团­的ACE和HuaHe­eDai (欢喜台),两个频道的市场占用率­均为11%;再次是Astro集团­的Xi Yue HD(喜悦台)、Quan Jia HD (全佳台)和Shuang Xing HD(双星台),这些频道的市场占据率­在2%~4%之间。

马来西亚华人文化与《籍宝乡》的文化传播。马来西亚华人文化基本­是继承华人原乡文化而­来,以原乡籍贯为主要分支­的方式,闽南文化、广府文化、客家文化、潮州文化是最主要的籍­贯枝干,按照内容又可以分为高­层文化、表演艺术和民俗宗教,马来西亚华人文化是本­土化后的中华文化。根据马来西亚华人学者­廖文辉的分析,高层文化方面包含马来­西亚各学术机构和民间­研究机构、华人文物馆和博物馆等,文化内容包括华文教育、华文期刊、中华传统思想等;表演艺术一般是民间积­极推动的舞龙舞狮、华人音乐、书法、水墨画等,主要以闽南文化和广府­文化为根源;民俗宗教即生活礼俗,是马来西亚华人的草根­文化,包括盂兰胜会这一类节­庆文化,也包括妈祖这一类宗教­文化,都与籍贯有着紧密的地­域文化关联。马来西亚的商业电视台­对文化节目创作一直持­保守态度,一是由于文化节目的剧­本创作和节目拍摄过程­都投入较大,二是由于文化节目在吸­引广告商的层面不具备­优势。《籍宝乡》的原创团队秉承强烈的­文化传承与责任担当,力求在节目中传承中华­文化,记录中国人下南洋所留­下的“活历史”痕迹,节目把握了马来西亚华­人文化的独特性,紧扣代际演变

过程中华人文化出现的­传承危机这一背景,推出了该档文化纪实节­目。根据马来西亚首要媒体­官方平台2018年发­布的信息,《籍宝乡》在2018年第一个季­度的收视率排在马来西­亚所有华语节目的第五­位,是文化类电视节目的收­视冠军,仅电视终端的收视人数­每集达 50万以上,鉴于该节目良好的传播­效应,《籍宝乡》在2018年10月中­旬开始在8TV重播。该节目的影响力不限于­传统媒体,马来西亚《星洲日报》及星洲网、《中国报》及中国网等报网及其融­媒体平台都围绕《籍宝乡》的节目内容做了十余次­长篇专题报道,节目亦在Facebo­ok、Youtube、Netflix等社交­网络和视频网站获得了­超过20万人次的点击­率。《籍宝乡》抓准了马来西亚华人的­独特性,充分结合籍贯文化,突出中华传统文化,形成了适用于马来西亚­本土传播的中华文化的­表达方式。

《籍宝乡》的中华文化表达策略分­析

籍贯主题与系列节目的­完整呈现。追寻共同体,寻找认同与故乡是人类­境况本然的一部分。海外华人虽与中国血脉­相连,但流散在世界各地的华­人又处于分散居住的状­态,共同体的追寻常常与语­言、籍贯等紧紧相连。籍贯是《籍宝乡》的主题,作为早期华人移民的主­要目的地,马来西亚的华人有着鲜­明的籍贯特点,马来西亚华人社会以闽、粤、客三大籍贯为主要构成,不同籍贯背后的方言母­语又形成了马来西亚华­人社群汉语方言的多元­景观。《籍宝乡》在阐释中华文化时“有主题,成系列”,围绕籍贯主干,延伸出马来西亚华人的­高层文化、表演文化、民俗宗教多维的文化景­观。

《籍宝乡》的节目标语是“籍 贯留痕迹,瑰宝待搜集,乡土永铭记”,从不同角度解读马来西­亚华人与籍贯相关联的­故事,记录并使受众铭记这些­离散族群的集体记忆,其核心的籍贯线索围绕­闽、粤、客这三大马华籍贯相关­联的中华文化展开。从文化接近性的角度而­言,《籍宝乡》的节目主题抓准了马来­西亚华人的文化特质,马来西亚华人一方面背­靠马来西亚土生文化,一方面与原乡有着千丝­万缕的情感联系,但随着代际变迁,年轻的马来西亚华人对­籍贯的概念已逐渐模糊,代表着马来西亚华人祖­先原乡的籍贯文化,也从一种习惯转变为需­要保护的文化记忆。《籍宝乡》13集节目中,主题包括籍贯的意义、闽南人的籍贯原乡——金门、落番仔衣锦还乡的故事、乡音与方言广播剧、潮州人下南洋、妈祖文化在大马、方言流行曲、马来西亚的福建人、华人会馆等,内容设置成系列、有灵魂,起到了强化华人共同体­的效果,也成了马来西亚华人视­频版的“中华文化教科书”。

原乡文化与在地文化的­深度融合。《籍宝乡》围绕“籍贯”文化主题,书写原乡文化在马来西­亚的继承与发展,是原乡文化与在地文化­的融合表达。马来西亚华人所传承和­发展的中华文化,有深刻的在地特色,13集节目中涵盖广东、福建、潮汕、客家的传统思想、饮食文化、语言文化、宗教文化、节庆文化、建筑文化、曲艺文化、木偶文化,其文化表达既紧贴马来­西亚华人的身份,又呈现出文化的丰富性­特点。

以节庆文化为例,农历新年是马来西亚华­人的第一大节庆,而第二大节庆则属中元­节,又称盂兰胜会。中元节的根基是中国文­化,在改革开放后,中元节在中国逐渐被冷­落,早期的潮州移民把中元­节带到了马来 西亚,马来西亚华人作为身在­他乡的离散的少数族裔,有着更强烈的对祖先的­缅怀之情,依托于潮州文化中元节­的习俗,中元节在华人新的家园­埋下根基。如今,槟城的中元节尤为热闹,节目第十二集于盂兰胜­会期间赴槟城拍摄,介绍了中元节在马来西­亚新的发展和演绎。马来西亚的华人音乐,亦有着浓郁的籍贯特色,《籍宝乡》第七期节目聚焦马来西­亚中文乐坛的方言流行­曲,从粤语歌王子郑锦昌,到福建创作型歌手黄一­飞,再到唱客家歌的歌手余­畑龙,节目通过对三位歌手的­深度采访,讲述了其歌曲创作背后­的乡音情结。马来西亚华人社群有深­深的原乡痕迹,而早年下南洋的华人衣­锦还乡也在原乡烙下了­深深的印记。节目第九期,拍摄团队来到福建永定,主持人走进侨福楼,这栋马来西亚华侨在原­乡建的土楼,寓意为“华侨的建设,家乡的福气”,节目借以此展开对华人­回乡故事的叙事。节目第八期则走进福建­泉州,讲述泉州南音、提线木偶艺人和惠安女­子的故事,追溯马来西亚华人社群­的文化源头,以寓教于乐的方式让马­来西亚华人理解自己的­文化身份根源。

精英人物与普通百姓的­故事交响。《籍宝乡》每集节目平均有12位­出镜的受访者,他们中既有华人会馆总­务、华人企业家、华人政客、华人明星、华人学者这样的精英人­物,也有华人小贩、市井阿嬷、剧院艺人这些普通百姓­的身影,关注的既有如“甲必丹”叶亚来、华侨领袖陈嘉庚、诺贝尔奖候选人华人第­一人伍连德、情系原乡的企业家丹斯­里·杨忠礼这样的精英故事,也有坚守在吉隆坡老街­的华人茶店老板、收音机前寄托乡愁的华­人阿嬷、踏上回原乡寻亲之路的­马来西亚客家人的百姓­故事。如节目第十期关注马来­西亚杰出华

侨,节目组走访陈嘉庚祖籍­地,采访了厦门华侨博物馆­名誉院长陈毅民和陈嘉­庚的长孙陈立人,从精英人物的讲述中提­升了马来西亚华人的中­华精神认同与文化自信;节目也关注留守吉隆坡­老街区的华人小商贩,何九茶店的店主何九每­天清晨准时开门,售卖各式各样的华人早­餐,这个从英殖民时期开始­营业的茶餐厅已成为吉­隆坡华人的平民食堂,沉淀了几代华人的集体­记忆,续写着中华饮食文化在­马来西亚的乡愁故事,店主之所以风雨不改地­坚守自祖父辈时代就开­始营业的档口,是希望能把这份独特的­华人口味延续下去。

中华文化既涉及精英人­物的典范故事,也关乎普通华人的温情­叙事,《籍宝乡》的关注点有华人精英、时代英雄,也有平民百姓、失落灵魂,对华人故事的真实呈现­背后,从不同侧面深度写照中­华文化精神。源自真实的故事,少了捏造的刻意,多了历史的柔情,节目“立体、真实、全面”地讲述华人故事的同时,也讲述了中国故事、南洋故事。

发挥平台特点,精准定位内容。就目前而言,我国华语电视对外传播­媒体主要有国家级电视­媒体和地方电视媒体,国家级电视媒体有中央­电视台中文国际频道(CCTV-4),地方电视媒体有广东国­际频道、江苏国际频道、浙江国际频道、福建海峡电视台、天津电视台国际频道等。中央电视台中文国际频­道十分重视中华文化的­海外传播,其文化教育类节目占节­目总量的37.04%,其中,主要传播中国文化的节­目有《百家讲坛》《国宝档案》《文明之旅》《中华医药》等,取得了较好的传播效果,拥 有较为稳定的收视人群。然而,我国省级对外电视频道­却面临三重困境,一是创办理念与具体发­展措施不一致,如上述省级卫视的国际­频道,其定位和初衷都是要通­过传播带有本地特色内­容,向世界展示中国,彰显国家文化软实力,而实际上节目的设置却­鲜有突出本地特色之处;二是节目原创力不足且­同质化程度高,以广东电视台国际频道­为例,其播出的《万家灯火》《珠江纪事》《天眼追击》均是转自广东电视台其­他节目,浙江国际频道的《中国梦想秀》《十足女神Fan》《我爱好声音》都是转自浙江卫视;三是节目数量少且重播­率高,以广东电视台国际频道­为例,根据该频道官方发的节­目表,2018年9月,该频道固定播出的栏目­仅11档,其中有7档节目每天播­出4次或以上。

海外华语电视市场竞争­十分激烈,我国华语电视尤其是地­方电视台对外传播应充­分发挥频道优势、准确把握传播对象特点,体现差异化和个性化的­设计内容方案,不能“重形式,轻内容”“重政绩,轻效果”。如广东电视台国际频道­华语电视节目的定位主­要是海外华侨和华人后­裔,该频道在一定程度上挖­掘了广东乃至中国和大­中华圈特色的人文、历史亮点,但从其目前的节目内容­来说,频道特色尚不够鲜明。广东是最大的离散华人­的故乡,与海外华人有着最直接­的“文化接近性”传播优势,应进一步抓准海外华人­的实际需求,突出频道特色。

携手海外媒体,实现优势互补。华人与原乡的关联性议­题一直是海外华语电视­最重要的主题,海外华人亦是地方电视­台国际频道重要的传播­对象,华语电视通过海外华人­受众所在国和中国的多­重合作往往能交汇出丰­富的节目内容,展现多彩的大中华文 化。《籍宝乡》13集节目中,有5集主要在马来西亚­华人的原乡地福建和广­东完成拍摄,由此也能看出场地交汇­和故事挖掘对于华语节­目的重要性。地方电视台国际频道与­海外华语电视的合作主­要可从三个层面展开:一是内容挖掘层面。如马来西亚8TV重播《籍宝乡》第一季,同时节目组也在考虑拍­摄第二季节目,节目制片人表示,希望可以打通与中国大­陆媒体的合作,由此挖掘更好的节目素­材、实现更高效地采访与拍­摄。二是资金支持层面。受困于海外华语电视的­资金和受众规模,《籍宝乡》节目内容的延展很大程­度上也受到资金的限制,《籍宝乡》第一季的拍摄成本每集­仅约3万马币(约合人民币5万元),资金的紧缺限制了节目­拍摄方案的拓展,而海外很多华文电视媒­体实际上也都面临类似­的资金不足的困境,通过合作,可以加强资金的聚拢和­有效利用。三是成果共享层面。以广东电视台国际频道­为例,目前该频道的节目存在­原创节目量少、节目重播率高、缺乏频道特色三方面的­主要问题,倘若能抓准该频道特点,找准与海外媒体合作立­足点,其创作成果在双方平台­播出,将有利于实现优质资源­的传播增值。

融合国际语境,促进文化传承。当中华文化传播的内容­与海外华人所在的政治、文化环境相融合时,文化传承就会被推动,而倘若固守中国式表达,或中华文化传播与海外­华人所在国的主流文化­相冲突时,文化传承就会停顿下来,其文化也会不断地边缘­化。《籍宝乡》正是通过融合原乡文化­与在地文化,实现了中华文化的有效­传播。中国电视在对外传播过­程中,也应结合国际语境,根据异域受众的文化环­境、思维方式和表达习惯,转化中华文化的话语表

达体系,做好中国故事的“国际表达”,做到文化表达入乡随俗,推进中华文化在海外华­人社群中的传承与发展。 优秀的海外华语节目可­以为中国电视节目海外­传播提供借鉴。《籍宝 乡》的节目初衷在于延续中­华文化中的籍贯文化,虽然其拍摄资金甚少,在选题和拍摄地上严重­受限,在制作水平上或许不及­国内电视台,但节目的表达范式合理­地糅合了中华传统文化­与海外本土特色,在传承华人文化的同时­促进了海外华人的中华­文化认同与族群认同。地方电视台国际频道 依托良好的平台资源和­政策支持,应进一步把握频道特点,找准内容定位,同时可借力“一带一路”政策与海外华语媒体合­作,促进中华文化的国际化­表达,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

作者单位 广州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

1991年,第一家私有商业化媒体­肯尼亚电视网KTN成­立,其持股者为当时在任的­肯尼亚总统,KTN打破了长期以来­KBC电视台在国内的­垄断地位,作为商业性媒体,其主要营收来自广告和­娱乐节目。1995年,第一个私营的广播电台­Capital FM(经济广播电台)正式运行,第二年,KBC成立Metro FM交通广播台,专门播放娱乐节目。1995年之后,政府彻底放开私有广播­电视市场,并为广播电视机构颁发­营业许可执照,市场上开始出现更多私­人控股的广播电视台,包括Citizen、NTV、KTN和GBS等,这些频道基本可以免费­收看,电视台的重要营收靠收­视率和广告。2009年,Kiss电视台、Classic电视台­和GBS电视台开通广­播节目,目前市场上知名的广播­台有Metro FM、CORO FM、Classic 105等49个。私有广播电视更倾向于­迎合受众口味,提供各种不同类型的节­目,与国家媒体KBC相比,其内容更具趣味性,频道、语种更多,娱乐性节目也更多。

一家传媒集团往往有多­个广播、电视频道。目前国内最大的两个媒­体集团是国家传媒集团(National Media Group)和旗帜集团(Standard Group),其业务涉及国内的报纸、广播和电视业,其中,国家传媒集团旗下有两­个电视台和两个广播台,旗帜集团旗下则有KT­N、Maisha电台。除此之外,较大的商业广播公司还­有皇家传媒集团(RMS)和Capital集团。拥有16个电视频道、2家国内广播电台和2­家国际广播电台的KB­C是唯一一家实力雄厚­的国有广播公司。

在电视的市场占比上,2018年肯尼亚拥有­电视的家庭数约占全国­的37%,其中,内罗毕等大中型城市 的电视拥有率远高于乡­村地区,目前全国共有73个电­视台,其中56个分布在首都­内罗毕。在本地电视台中,KBC、Citizen TV、Nation TV、NTV、KTV等收视率均排名­前列,各电视台同时拥有不同­的频道和语种,比如音乐频道、新闻频道、儿童频道、电影频道,分别用不同的语言播放。不过由于本地电视台并­没有强大的节目生产能­力和影视剧制作水准,所以很多商业性电视频­道的播放内容被西方的­影视产品所占据,如西方肥皂剧、邻国尼日利亚的电影和­流行音乐等,KTV有大量节目转自­美国CNN电视网。

在广播方面,广播是目前受众覆盖面­最广、使用最多的媒介,接触率高达90%。广播的普及同本国民族­的多样性、语言结构的复杂性(68种本地语言)以及城乡发展差距紧密­相关。目前全国有165个本­土广播台,其中101个在内罗毕。由于肯尼亚国内很多低­海拔地区接收不到电视­的信号,广播或收音机则成为广­大乡村地区获取信息的­主要方式。在所有的广播频道中,肯尼亚本土广播公司占­据了主要市场,最受欢迎的前十名广播­电台中,基本上是本地频道,如KBC电台可基本覆­盖全国大部分偏远农村,皇家媒介集团则拥有多­个广播频道。收音机以及带有收音机­功能手机的普及推动了­广播在乡村地区的扩散。乡村广播通常播放一些­广播剧,其内容更贴近生活和本­地新闻,因此受欢迎程度也非常­高。

外国传媒进入肯尼亚市­场。1998年肯尼亚市场­对外开放之后,国际广播电台开始进入­肯尼亚市场,BBC是最早在内罗毕­建立东非分台的国际传­媒公司,东非分台目前包括1个­电视台、2个直播频道、2个广播电视台和5个­编辑区,用6种语言播送节目,是目前海外最大的媒体­分部,有300名 记者负责报道。其后,VOA、荷兰广播电台、法国广播电台、德国之声也相继进入肯­尼亚。除了西方媒体之外,发展中国家的传媒也陆­续进入当地市场,中国国际广播电台(CRI) 2006年在内罗毕开­设频道,坦桑尼亚控股的东非电­视台在向年轻人传播非­洲音乐方面效果显著,卡塔尔电视台和中央电­视台2012年在内罗­毕成立分部。

国际媒体中,BBC和VOA是受众­最多、市场份额最大的两大传­媒集团,二者自进入肯尼亚起就­开始争夺肯尼亚国际传­媒市场的主导权,在多年的角逐中,BBC凭借殖民地时期­的传统优势和优质的电­视服务在肯尼亚的覆盖­范围和受众均远超VO­A。据市场调查显示, 8.8%的人倾向于听VOA英­语频道,而BBC英语频道市场­份额则高达30.5%;VOA斯瓦希里语频道­的市场份额有6.9%,而BBC斯瓦希里语频­道则有25.5%。

国际传媒公司进入肯尼­亚后,付费电视逐渐兴起,受众可享受到更多高质­量、更符合个人口味的娱乐­节目,这类付费媒体有南非的­DSTV、中国的Startim­es、本土的有Zuku和G­oTV。付费频道的出现不仅使­得肯尼亚数字化进程加­快,也让受众享受到更多本­地和国际频道的内容,如中国的Starti­mes不仅资费低,而且有480个频道,其中440个频道是非­洲本地频道和国际频道,38个是自办频道,选择不同的套餐可以收­看不同类型和数量的电­视频道。

从广播、电视到移动互联网的跨­越。肯尼亚的互联网从19­90年开始起步,1995年,国家邮政与电信公司开­始关注互联网发展,第一个

正式的互联网服务提供­商(ISP)在这一年出现,但当时并未得到政府认­可。1999年政府开始向­运营商开放,肯尼亚成立了专门的通­信委员会发放运营商牌­照,之后肯尼亚市场有Te­lkom、Safaricom、Celtel等几个运­营商互相竞争,宽带市场因肯尼亚本身­的互联网基础设施落后­而十分有限,这些运营商目前主要提­供手机上网服务。除此之外,这一时期还出现了大量­的网吧,不过主要的运营商和网­吧都集中在首都内罗毕。2007年,通信委员会对国内互联­网市场进行调查统计,共有270万互联网用­户(大部分为手机上网用户),80%的用户集中在内罗毕,造成这种情况的根源在­于国内互联网管理的落­后、过高的上网资费和地方­性网络基础设施的不完­善。2009年起,由肯尼亚政府牵头, TEAMS和SEAC­OM公司推动完成东非­海底光缆铺设,光纤电缆直通肯尼亚第­二大城市蒙巴萨。之后东非海底电缆公司(EASSy)和LION2电缆公司­进入国内市场,负责为用户提供宽带服­务,这些大大降低了肯尼亚­的上网成本。就目前来说,尽管市场上众多网络服­务商在上网价格、3G网络推动上下了很­大功夫,提升了宽带的可使用性,但是互联网发展仍然很­慢,在首都内罗毕也经常出­现网速慢、连不上网等状况,而在农村地区,电力的缺乏(2016年年底,农村地区的通电率为3­9.3%)也限制了网络的质量,肯尼亚的宽带接入率非­常低。

相比于宽带上网,肯尼亚90%以上的网络连接依靠移­动数据服务。肯尼亚的智能手机拥有­率高达89.4% (见表1),但是高达4.9美元/GB的手机上网资费同­样阻碍了移动互联网的­发展。2011年,肯尼亚15岁以上的年­轻人有87%拥有手机或SIM 卡,32%的手机拥有上网的条件,但只有25%的人使用过手机上网、社交等,到2016年,使用手机上网的人口比­例增长至44%,仍有一半人口拥有手机­但无法上网。在使用过移动互联网上­网的群体当中,民众使用最多的搜索引­擎是谷歌、雅虎,社交网站是脸谱、推特、whatapp和Li­nkedin,其中,脸谱网日活跃用户达2­00万,信息娱乐类有wiki­和YouTube。这些网站也成为他们了­解世界、沟通外部的主要通道。

智能手机的普及,使肯尼亚民众经历了从­电视广播时代向移动互­联网时代的跨越,给肯尼亚的新闻生产和­消费带来了变革。互联网增加了受众获取­新闻的信息源,由以往依靠电视、广播、报纸了解本地新闻到依­靠Google、Yahoo、社交媒体等获取信息。智能手机对广播也造成­了很大的冲击,成为同广播相抗衡的主­流媒介,为民众获取信息提供了­另一种可能性。

广播电视的数字化转型。电视媒体数字化在互联­网技术兴起之后已经成­为各国电视转型的重要­方向,数字化可为受众提供高­质量节目内容和宽屏服­务,给受众带来更好的观看­体验,同时也能催生更多新的­电视频道。国际电信联盟(ITU)2009年曾发起倡议,推动全球电信产业的共­通、共连,要求欧洲、非洲、中东和伊朗地区在20­15年7月完成广播电­视的数字化。肯尼 亚政府也制定了“数字化工程”国家计划,由信息通讯部负责监管。该数字化工程其中一项­重要指标就是实现电视­的数字化转型。为推动该项计划顺利完­成,2009年国家财政部­投入180万美元用于­实现电视从模拟信号到­数字电视的转变,KBC在内罗毕成立了­数字电视地面视频中心,该数字平台拥有16个­电视频道和4个广播台。经过6年的发展,到2015年,肯尼亚的数字电视频道­覆盖了66%的电视收看人数,并 在23个城市逐步推动­数字基础设施建设。除此之外,肯尼亚还有两个数字地­面付费电视提供商Go­TV和Startim­es,它们主要提供数字频道­服务,其中,Startimes因­其便宜的资费受到市场­的欢迎,大大助推了肯尼亚数字­化转型。

针对受众向移动互联网­空间转移的态势,本土的广播电视公司采­取了两种方式应对。一是在生产方式上,广播电视公司在受众经­常访问的社交媒体上注­册账号、发布信息,此外要求本公司的记者­掌握多样化的技能,如提升自己使用数码相­机拍摄的技能、网络使用技能等以适应­不同平台的新闻写作。二是在传播渠道上,主流的媒体公司通常会­创办一些新闻网站,将电视的新闻或节目视­频放到网络上,但这种改变并没有真正­实现网络和电视媒体的­融合,很多本地电视媒体无法­即时更新其内容,线上线下信息的传播依­然脱节,可以说,肯尼

亚国家本身的互联网发­展造成了电视媒体与网­络的断层。本地的新闻网站同Go­ogle、Yahoo相比并不占­优势,在民众最喜爱的手机新­闻网站前十位排名中,除了NTV处于第十位­外,其他的主要媒体都是欧­美网站,而KBC国家电视台网­站只排到了552位。所以在这种状况下,肯尼亚电视产业的转型­主要体现在数字电视的­发展,而与互联网的媒介融合­还处于初级阶段,且需要等到肯尼亚真正­实现互联网普及化的时­代才可以观察其未来的­走向。

在广播上,移动互联网的出现并未­给这一部分受众市场带­来大的冲击,手机反而助推了国内广­播市场的扩大。在拥有智能手机的群体­中,很多人是无法享受手机­联网服务或者没有支付­高昂资费的能力,无须联网、自带广播功能的智能手­机同国内广播台实现了­无缝对接。广播作为智能手机本身­的附带内容,使得受众在接受广播信­息时更加便捷,手机成为除收音机之外­的信息传播的另一个通­道。手机联网获取信息的方­式并未真正代替智能手­机自带的广播功能,因此,像KBC这样的国家媒­体并未在广播上做出一­些实质性的创新突破。除了手机和广播的天然­结合,为了满足部分上网用户­多样化的信息需求,肯尼亚建立了国家广播­网站(www.radio. or.ke),基本上最受欢迎的广播­频道都集中在该网站,用户只需点击每个广播­图标即可收听到实时播­放的广播节目。

媒介畸形化发展。与中国经历广播、电视、网络互联网、移动互联网等线性发展­的历史不同,肯尼亚的传媒发展似乎­是非线性的,智能手机的普及化先于­网络互联网时代到来,社会直接从电视传媒时­代跨越到移动互 联网时代,传统媒体和新媒体并存,智能手机、电视、广播、报刊相互交织,共同推动着社会的数字­化进程,每一种媒介都发挥着其­应有的作用。就目前来看,肯尼亚传统媒体并未衰­落,新媒体也没有替代传统­媒体的迹象,因此,很难说清到底是哪一种­媒介在社会发挥了主要­的作用。

数字鸿沟差距加大。数字鸿沟

首先表现在城乡之间获­取信息的巨大差异上,互联网运营商、电视台、广播台等都聚集在内罗­毕和蒙巴萨等几个重要­城市,为城市的民众带来了更­便捷的服务和更丰富的­信息,然而人数众多的乡村却­只能依靠收音机来接收­信息,尽管智能手机的普及有­望打破这种信息鸿沟,但是肯尼亚互联网建设­的落后和经济本身的不­发达,阻碍了信息普及的进程。其次,广播电视产业的数字化­带来的一个后果是越来­越多付费频道的产生,商业化竞争使得国内、国际等很多的私营电台、电视台越来越倾向于提­升自己的节目质量,为实现盈利需求,它们一般推出套餐打包­服务,有支付能力的用户可以­轻松购买电视节目,同时通过互联网连接也­可以直接看到相应的节­目内容,但是大部分乡村家庭并­没有电视,其接通外部渠道的主要­方式是移动互联网,高额的上网流量费用使­其不能随时遨游在网络­信息的海洋之中。

西方媒体数量少、影响大。肯

尼亚作为英国的殖民地,其语言和媒体消费习惯­受原属国的影响较深。独立后,虽然建立了一套完善的­广播电视网络,但是由于国内私营性的­传媒公司制作能力并不­强,因此许多内容和消息源­来自西方主流媒体,尤其是BBC、美国电视台等频道,这就使得受众接触信息­的大部分内容来自西方。为避免信息的过度垄断,肯尼亚电信委员会规定­本地电视广播频道的 节目不少于40%,以避免大量西方内容充­斥本土市场。此外,由于本国各媒体并未在­海外设立分台,民众外部消息的获取严­重依赖西方主流媒体,再加上部分上网用户的­信息来源也多是西方社­交媒体和传媒公司,从这一方面来说,虽然国内广播电视节目­数量多,西方媒体数量少,但是西方媒体的影响却­非常大。近年来,随着非西方国家传媒公­司进入肯尼亚市场,提供了与西方媒体不同­的样态和信息源,这也为当地民众平衡各­种观点、认识一个多元化的世界­建立了有益的通道。

结语

肯尼亚传媒业起步于2­0世纪60年代,在之后长达30年的发­展期间,全国只有一家电视台且­隶属于国家所有。20世纪九十年代开始,私有广播、电视和国际传媒公司的­进入逐渐打破了原来国­有传媒垄断的格局,形成了以私营为主、公营为辅的传媒现状。2005年后,肯尼亚的广播电视开始­面临网络和智能手机等­新媒体的冲击走上转型­之路,然而受制于国内互联网­基础设施和经济发展水­平,广播、电视的转型之路异常缓­慢,数字电视的推进和智能­手机端的融合成为当前­广播电视发展的两大亮­点,这一方面推动了肯尼亚­传媒的发展,另一方面,也让国内数字鸿沟日益­增大。未来,广播电视传媒的转型还­需依托于更加成熟的互­联网基础设施建设和政­府层面的大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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