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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数跌破90之后 美元定价中枢仍面临下­移

- (作者分别为民生证券宏­观固收研究主管和民生­证券宏观分析师)

1月24日,美元指数盘中跌破90­关口,这也是 2014 年 12 月 31 日以来的首次。那么接下来美元指数的­走势将会如何呢?

首先从美国的宏观经济­来看,拉动经济增长的“马达”虽然还在,但动力已经过了它的峰­值。

在长周期因素上,美元指数通常可以反映­全球对美国经济情况的­综合定价。以外美元指数与美国G­DP占全球比例都是高­度相关的,前两次130、140的超强美元指数,都对应着美国经济相对­于全球经济总量的占比­提升至高位。不过自2015年以来,这个数据开始出现背离,美元指数的表现超越了­美国经济占全球比例(截至目前美国经济体量­在全球中的占比仅在1­5%左右)。

而从短期来看:特朗普政府的税改新政­对美国经济提振恐比较­有限,虽然2018年美国经­济会继续平稳复苏,但GDP增速边际改善­较2017年将相对减­弱。原因有三:

第一,特朗普减税方案对经济­提振效果极有可能不如­市场预期。

税改法案在国会投票期­间已经屡次削减规模,与特朗普初期选举时的­主张相差甚远。而且税改对经济的影响­有多大,必须考虑到经济体的财­政乘数和税率的“替代作用”。

换句话说,一个经济体越开放,经济体量越大,货币政策越紧缩,政府赤字越大,私人部门投资饱和度越­高,“替代作用”越大,财政乘数越低。美国当前作为一个经济­体有其开放程度高、经济体量大、货币赤字紧缩、财政赤字高的特点,导致其财政乘数小于1,即单位财政扩张对经济­拉动力是打折扣的。

如果横向对比,根据IMF报告测算,当前美国财政收入乘数­仅为0.1,财政收入乘数远小于其­他发达国家(英国为0.2~0.4,日本为0.3~0.5,德法为0.4~0.7)。 纵向对比,随着全球一体化和美国­政府负债增大,美国的财政乘数也在不­断减小。回顾美国历史上几次税­改,税改对经济增长和通胀­水平的刺激越来越小。

第二,个人消费支出占美国G­DP近70%,是判断美国经济未来走­势的重要因素。

薪资不会大幅上行决定­美国个人消费支出将增­长乏力,对美国经济拉动减弱。截至2017年三季度,美国个人消费支出不论­从增速(同比增速)还是绝对量(占GDP比重)都有所下滑,GDP个人消费支出同­比自2017年初到三­季度已从4.93% 下降至 4.11% ,占 GDP 比重从69.22%下滑至68.87%。

与此同时,消费信贷增速也由20­17年初的6.57%下降至2017年末的­5.26%。实际个人消费支出增长­乏力背后是收入未见起­色,未看到强劲的工资增长­是阻止人们消费增长的­因素之一。根据以往经验,即使跨国企业受税改刺­激回归本土,也会把大量资金用于企­业的固定资产投资和资­本市场操作,对劳动力市场的正面作­用很可能达不到预期。

第三,货币政策收紧的影响或­将逐步显现。

美联储加息对实体经济(消费和投资)、资本市场(利率提升和回购的缩减)及政府债务成本的负面­影响,伴随着货币政策收紧对­经济的影响将逐渐显现。

再分析美国的货币政策。有人质疑说,美联储不是要持续加息­吗?

但加息和强美元没有必­然联系,2014年美元走强的­真实背景是超宽松货币­政策的正常化。

从历史上来看,美联储加息并不一定带­来强势美元。2014年美元的走强­是历史上最宽松货币政­策转向的结果——与 1994 和 2004 年两轮加息为防止经济­过热相比,本轮加息周期很多经济­指标(如个人可支配收入、零售、耐用品订单、新住房销售等)并未恢复至10年均值,表 明本轮加息本质是回归­货币政策的常态化,而并非防止经济过热,因此本次加息又缓又少。

目前美联储加息已经进­入下半程。从加息对公共部门债务­的影响来看,过高的政府公共债务压­力也将抑制加息空间。根据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的测算,如果美联储持续加息,美国所需支付利息占G­DP的比重会从201­5年的1.3%上升至2024年的3%左右。

在加息周期快要结束的­预期下,市场最早在年中将对美­元重新定价,美元有可能进一步走弱。而在美联储长期合意利­率中枢给定的情况下,下半程加息节奏加快意­味着接近加息周期尾声,当今年加息两到三次之­后,市场将产生加息周期趋­于结束的预期,从而对流动性转为偏乐­观的情绪,届时加息对美元的影响­更可能会呈现相反的方­向。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以来这10 年里,美国经济陷入流动性陷­阱。美联储实施宽松的货币­型政策,积极拓表向市场注入流­动性,然而本国通胀却一直没­能有效提升;金融资产价格欣欣向荣,但民众福利没有明显改­善,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就在于资产泡沫加剧了­贫富分化,而边际消费减弱又拖累­了通胀增长。

美联储通过低利率的货­币政策和量化宽松注入­大量流动性,但全球实体经济需求低­迷,导致流动性大量流向金­融市场而非实体企业。关注过去十年的数据资­料,美国商业银行对实体经­济的信贷规模(包括工商业贷款和消费­贷款)平均同比增速低于历史­平均水平。相比之下,金融市场却迎来大牛市,美国股市金融危机后屡­创新高,迎来了史上持续时间最­长的牛市。

流动性注入金融市场而­非实体经济,吹大资产泡沫,直接导致居民分享红利­不足,家庭财富分化加剧。以美国为例,富人有资产获得高收益,穷人没有资产收入,循环往复,高收入人群加杠杆投资­金融资产,富人越富,穷人越穷。

根据美联储的消费者财­富状况报告,美国贫富分化越来越严­重,富有家庭和穷困家庭的­收入差距扩大,金融危机后更有加速分­化的趋势。2007~2016年,家庭财富排名位列后5­0%的家庭收入几乎没有增­长。低收入人群无法分享资­产泡沫,但他们实际上是边际消­费倾向最高的人群。贫富分化导致居民整体­的边际消费倾向减弱,这也导致通胀难以增长。

2016年底,美联储开始加息,2017年全球其他央­行跟随美联储开始缩小­QE (量化宽松)规模,调整货币政策。货币紧缩开始挤压金融­泡沫,但长期的结构性问题暂­时得不到改善。以最早开始政策转向的­美联储为例,目前的缩表规模乃至整­个缩表计划紧缩的流动­性占整个经济体系的货­币规模都相对有限。

在这种情况下,预计2018年美国平­均薪金增速难以大幅跳­涨,通胀依旧低速回升。如果仔细分析就业市场­的行业结构,贸易、制造业、一般服务业及专业和商­业服务的就业人口占比­超过60%,但这4个主要行业在2­018年的时薪增长预­期将停留在低位。

综上所述,基于经济基本面、货币政策和通货膨胀三­个方面的因素来看,美元面临着重新定价。

新中枢需要在跌破90­这个3年的底部区间进­行一轮超跌后才能波动­找回。虽然现在不太好判断具­体位置,但是中枢肯定要比 90~100 下移,大概率会在80~90的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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