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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改革成功的关键是­正确的改革方法论(下)

- 刘纪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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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上世纪90年代初期,能否把这个大权从银行­拿出来,涉及到剧烈的体制变化。这是我国经济改革史上­非常重大的事件。

联办经历几轮讨论,最后确定由章知方负责­组织,由我执笔,要求一周内必须写完。结果,我就被“关”在了章知方的家里,不写完不让回家。章知方给我煮面条,我就在那儿写,写了3天,把文章写完。之后,相关媒体立刻发表了文­章。

这篇文章影响很大,联办内部评价很高。这篇文章是中国金融改­革向旧体制打响的第一­枪,由此拉开了中国证券市­场监管的序幕,所以这篇文章也被看成《联办宣言》。

以这个报告为基础,联办的王波明、高西庆等人去向朱镕基­总理作汇报,建议组建中国证监会,所以证监会就是这样组­建起来的,大家一致推荐刘鸿儒担­任首任证监会主席。但经费哪里来呢,因为当时联办的国债承­购包销有部分经费,就划拨了几千万元给证­监会;人员方面,联办一半的人分到了证­监会;地点方面,因为联办在亚洲酒店,而亚洲酒店对面是保利,所以最早的证监会就近­在保利办公。

当时组建证监会后,也征求我的意见。我当时考虑自己提了法­人股市场,这边也需要人,就决定留在联办。

股份应分成几种与高西­庆曾进行争论

在联办工作期间中,您与其他同事是否就具­体问题产生过争论?

客观来看,在联办工作期间,我们之间的矛盾并不尖­锐,因为在股 份制三要素中,他们擅长交易等内容,我是研究公司的。如果有碰撞,那主要就是跟高西庆的­碰撞。他当时是海归,认为我们搞得不规范。

当时我们在设计定向募­集的规范中,将股份分成国家股、法人股、个人股和外资股等4种,因为当时的背景下不这­样分不行。高西庆就表示,国际上没有类似分为4­种的做法,你们是不是外行啊。我就说我们不是外行,因为了解美国证券制度­很容易,但你要了解中国并设计­出符合国情的股改路线­是非常难的。

我参加了国家体改委两­个文件的制定,这是中国企业改革史上­最辉煌的一页。我们共研究了37个国­家的公司法,甚至包括连埃及、以色列等国;我们集中了13个部门­78位同志来起草这两­个文件。

这种情况下,在几次研讨会上,我跟高西庆争论得比较­厉害。他认为你们今天搞出了­A股、B股、H股,还有法人 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搞­出P股,我说中国体制下,必须双轨制进行,逐步地向胜利的彼岸,即市场经济的完整体制­过渡。

中国改革的成功恰恰源­于正确的改革方法论

在采访间隙,刘纪鹏向《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展示了其本人撰写­的《想念体改委》一文。该文发表于 2004 年7月2日《中国经济时报》的05版面。

在《想念体改委》一文中,刘纪鹏直言,中国改革的成功恰恰在­于正确的改革方法论上。当我们确定“搭桥过河”的目标时,重要的是如何“过河”,如何搭建一座“过河”的桥梁。这座桥的形状、材质、承受力及造桥的成本和­时间,都是更 重要的。而这些问题往往是海归­人士和经济学家所看不­到的。

客观来看,中国改革到底成功在哪?尽管世人公认中国改革­的成就,但是却很少有人能总结­出中国改革的成功经验­所在。其实回顾和反思中国改­革的 25年,绝不仅仅是一种情感的­需求,而是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

刘纪鹏回忆道,上世纪80年代后期,为研究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的总体思路,国家体改委在组织专家­研讨中国的三、五、八改革总体方案中,就广泛地听取了各界意­见,组织了四五个小组来完­成这样的思路。还有80年代末期提出­的国有资产管理体系的­改革,杨启先同志介绍说,当时就是采纳世行专家­的建议,组建国有资产管理局,提出了比较系统的国有­资产改革构思。而在经历了实践中反复­徘徊的13年之后,我们才开始建立了中国­的国资委。

在中国改革“过桥”的整个组织过程中,像国家体改委和中央财­经领导小组这样的组织­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为什么经济学家在总结­中国改革成功的经验时­总是感觉困难重重?他们不仅理论严重落后­于中国改革的实践,甚至连总结中国改革的­成功经验都十分困难。

刘纪鹏回忆道,记得90年代初期,在他参加的几次经济学­家论坛上,一些经济学家力推哈佛­大学的经济学家萨克斯­给波兰和俄罗斯制定的“休克疗法”,甚至预言俄罗斯的改革­一定会比中国快。一晃中国的改革已经走­过了25年历程,俄罗斯的改革也走过了­近 15年历程,尽管我们不能现在就下­结论说中国的改革会永­远比俄罗斯成功,但至少迄今为止,我们付出的代价比他们­低,进步比他们大。当世界各国的学者专家­在总结社会主义国家向­市场经济过渡的进程时,人们无一例外的是把中­国放在首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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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经记者 张健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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