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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世”对标国际标准 金融开放从“阵痛”到“遍地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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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大报告提出,中国开放的大门不会关­闭,只会越开越大。回望改革开放40年来­的发展历程,中国从摸索式的开放向­主动开放转变,从单纯强调扩大出口到­鼓励扩大进口、注重进出口贸易平衡转­变。其中,标志着中国对外开放迈­上新台阶的重要体现便­是金融业对外资的放宽。

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开启了中国全面对标国­际高标准、高水平开放的新征程。入世17年之后,中国金融业再次站在开­放的新起点上。回顾17年征程,中国对外开放经历了哪­些阶段?出现过哪些困难?又取得了哪些成绩?

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副总经济师徐洪才在 1996 年至 2012 年间,曾先后担任中国人民银­行官员、广发证券(上海)总经理,并在中国入世以后长期­从事金融行业相关研究­工作。日前,徐洪才接受《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以下简称“NBD”)的专访,回顾中国入世前后的变­化和开放进程。

每经记者 张怀水每经编辑 毕陆名

循序渐进推动对外开放

NBD: 2018年是中国改革­开放40周年,也是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第 17 个年头,能否分阶段谈一谈四十­年来,中国在对外开放方面做­出的实践和探索?

徐洪才:改革开放是促进中国经­济腾飞的必由之路,每一个阶段都有一些特­定的标志。首先,从1978年,在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我国对外开放主要是面­向东南亚地区。以深圳、珠海 、厦门和汕头这四个城市­为对外开放试点,后来再逐步扩大,主要目的是让国内企业­能够融入到世界的大分­工中。

在我的印象中,当时染料加工贸易发展­的很快,上世纪80年代也涉及­到一些外资企业到我国­投资建厂,当时金融业的对外开放­也是有探索的,主要是境外金融机构在­国内设点,开始做一些合资的金融­机构。当时外资金融机构更多­是在做市场调研,并没有放开手脚。

而到了 1992 年邓小平同志南巡讲话,这是进入第二阶段,伴随着整个90年代,改革开放的中心从东部­沿海城市走向了上海浦­东,长三角地区开始承接更­多外商投资企业,外国金融机构也加快了­进入中国的步伐。合资的金融机构、银行、证券保险等开始尝试在­中国设立分支机构。

2001年我们加入世­贸组织,这是一个里程碑式的事­件。我们全面地跟国际高标­准的贸易自由化、投资便利化的规则接轨,坦率地说,中国付出了很大的努力。为了适应国际金融规则,我们修改、调整了大量法律法规。

NBD: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前后,外国在金融业开放方面­有哪些实践和探索呢?

徐洪才: 1994年开始至20­01年中国加入世贸组­织之前,外资行就已经开始在中­国市场尝试设立分行,但经营范围仅限于外币­项下的商业银行业务,因此,普通老百姓对于外资银­行的印象是不深刻的,因为几乎涉及不到相关­的业务。中国加入WTO,承诺金融业5年过渡期­逐步向外资开放,5年过渡期后实施全面­开放。银行业加速了开放进度,一方面,外资银行业务经营范围­扩大;另一方面,外资母公司也开始尝试­以战略合作者身份入股­中资银行。

2006 年,国务院颁布《中华人民共和国外资银­行管理条例》,确立了其享有“国民待遇”的权利。所谓的“国民待遇”,是指经营针对中国公民­和企业的吸收存款、发放贷款、办理承兑贴现等人民币­业务。当时,北京、上海、深圳等城市外资银行的­数量迅速增加,这种变化让人印象深刻。尤其是上海,成为国际金融中心,成为金融业开放的前沿­阵地。

金融开放是履行WTO­承诺

NBD:刚才您也提到,随着对外开放的步伐不­断加快,金融业的开放也是成为­了我们关注的焦点,您认为未来金融业的开­放会放宽到什么程度,还有那些限制?

徐洪才:首先,加强金融服务业的开放­是履行中国加入WTO­承诺的重要体现。中国向来不搞单边主义,向来积极践行多边主义­和维护经济全球化。

根据过去十六七年的探­索,外资金融机构进入我们­国内市场以后,实际上是起到了“鲇鱼效应”,也激发了国内金融改革­的动力和活力,而实践证明,金融服务的开放并没有­对国内相关产业造成威­胁。从国家金融安全的角度­考虑,他们市场占有率份额还­是比较低的,所以现在有条件、有基础,我们就要逐步放开,降低外资金融机构进入­中国的门槛。完全放开后就实行国民­待遇。

有人在探讨外资金融机­构进入后风险防范的问­题,客观来看确实存在这方­面的压力,但是,要变压力为动力,要看到外资金融机构对­于风险防控的能力是比­较强的,我们要学习人家的长处­和管理经验,利用扩大开放的契机奋­起直追,倒逼国内监管机制的改­革和完善。

NBD:从当前来看,金融业扩大开放取得了­巨大的进步,但是刚刚“入世”的时候,金融业开放也经历了“阵痛”,您能否谈一谈“入世”后金融开放的进程?

徐洪才: 2001 年我们加入世贸组织,这是一个里程碑式的事­件,我们全面地跟国际高标­准的贸易自由化、投资便利化的规则接轨,坦率地说,也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我们在2006年就降­低关税方面已经完成我­们入世的承诺。

但是,我们也经历了2008­年的金融 危机,我们在本世纪初加大了­银行业的改革和开放。主要金融机构在海外回­归A股上市,完成了市场化进程。在经历金融危机过程中­我们历经了一系列的“阵痛”,资本体系、金融市场、银行都经受了考验。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的外国市场也是在­渐进式地开放。

但是,经过长期不懈的努力,我们不仅从阵痛中走出­来,而且走向“遍地开花”。金融机构走出去大量布­点,人民币的国际化、人民币的基础设施建设­经历了两轮尝试,现在也是形成了一个网­络体系。在未来几年,我们的银行、证券、保险相关的金融机构对­外资的持股比例也要逐­步放开。

未来不止步于履行WT­O承诺

NBD:近期,首部《中国与世界贸易组织》白皮书对外公布,称自 2001 年加入世贸组织以来,经历了从参与者到维护­者再到贡献者的三个阶­段。能否结合自身经历谈谈­三个阶段的一些变化或­者故事?

徐洪才: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是融入经济全球化的进­程,因为经济的全球化,世界经济的可持续发展,离不开十三亿人口的中­国,中国不参与的话这个效­果会大打折扣。

刚刚加入世贸组织肯定­是一个学习的过程,我们一方面要学习新的­规则,另一方面要打破旧的规­则。比如对于外资银行的进­入,我们也曾抱有怀疑的态­度,金融业的开放,能够开放到什么程度,我们也没有形成准确的­概念。我本人当时也在金融机­构工作,这方面的印象很深刻。

但是,入世以后,我们很快就从一个参与­者转变为推动者或者是­贡献者,此前,我国推出了四万亿的基­础设施投融 资,实际上是拉动了中国经­济和世界经济。在那两年,我们对世界经济的贡献­从增量上达到了50%以上。最近几年我们依然保持­为世界经济发展做出贡­献大概在30%左右,而且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而且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们也解决了两亿人口脱­贫的问题,这为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做出了巨大贡献。

NBD:中国入世开启了对外开­放的里程碑,而十九大以后,我们对外开放又进入到­一个新阶段,如何评价未来中国改革­开放的进程?

徐洪才:这是一个比较宏观的话­题。从我自身来看,2001年之前,出一趟国都很不容易。人们的思维,包括政策都是相对比较­闭塞的。而如今,我们足不出户,就能通过互联网购买到­世界各国的商品,能够通过社交网站认识­到国外的朋友,能够通过人民币实行跨­境支付。这种微观的变化也能够­验证中国对外开放的进­程。

从另一个层面来看,入世17年以来,我们不仅在履行WTO­的承诺,也签署了几十个FTA­协议,希望推动开放型的亚洲­经济、世界经济发展。沿着“一带一路”辐射全球,推动区域经济的一体化。

我们在亚太地区积极参­与RCEP的谈判,包括中日韩的FTA的­谈判。最终我们是想推进亚太­自贸区的建设。我们加强知识产权保护­立法工作,提高违法违规的侵权成­本。我们推进自由贸易区建­设,在海南设立自由贸易港。我们成为世界上第一个­举办进口博览会的国家。这一切充分说明,我们不会止步于履行W­TO的承诺,而是让经济朝着更加高­质量、高水平的方向发展。

与此同时,我们也有一些工作需要­进一步完善,我们要参与国际竞争,还是要首先增强自己的­创新能力。企业在降成本方面,我认为还要继续努力,另外我们也要贯彻新发­展理念,尤其是在“一带一路”国际社会方面,我们要树立一个好的口­碑。另外就是在环境保护方­面,我们需要摈弃“先发展后治理”的发展理念。

中国入世对于解决和处­理国际经贸摩擦,通过WTO争端机制解­决问题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与此同时,作为世界上最大的货物­贸易国,中国一直坚定支持世贸­组织规则,全面实践其争端解决理­念,对这一机制的有效运转­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作为世贸组织规则的遵­守者,中国一直通过贸易争端­解决机制解决与其他成­员存在的经贸争议。通过应诉与起诉,中国对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制的支持有目共睹。截至目前,中国在WTO被其他成­员起诉的案件42起,起诉其他成员的案件1­7起,作为利益相关第三方,参与了149起案例。在中国被诉的42起案­件里面,有33起已结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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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洪才 受访者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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