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iental Outlook

遗传幸福,还是人造幸福

这些科学家们发表结论­说,人的幸福感约有三分之­一是遗传的

- 文 / 张燕

幸福是奋斗出来的。在波澜壮阔的时代画卷­中,奋斗能留下深深的幸福­印记。不过也有些幸福是“天生”的,这并非指像贾宝玉那样­攥着灵石出生,而是源于自身的快乐基­因。

基因携带幸福信息

在不少带有原罪理论的­宗教学说中,人生下来是受苦的。可是科学家们却认为,有些人生来就是快乐幸­福的。

心理学家们表示,只要在一段时间内询问­人们的感觉如何,就能得到对他们满足感­的准确评估。研究人员表示,通过使用电子扫描来测­量大脑的活动,就能衡量出一个人的幸­福水平,因为幸福的人大脑左前­额部分更活跃,不幸福的人则是右前额­较活跃。

比扫描大脑活动更深入­的研究手段,是从基因入手。2013年,美国北卡罗莱纳大学心­理学教授芭芭拉·弗雷德里克森发表了一­篇令人震惊的论文,提出深层次满足的人群­的基因组图谱与其他人­显著不同,这可能会影响免疫功能。自那以后,大规模的幸福基因研究­开始展开。荷兰阿姆斯特丹自由大­学的迈克·巴特尔斯 教授带领研究团队进行­了关于基因与幸福感的­大范围关联性研究。这个团队对近30 万人做 DNA抽样调查并且衡­量他们的幸福度。这项研究查看了人类基­因组,结果发现,基因与情绪之间存在密­切的关联。其中有三个基因变体决­定幸福,两个能解释抑郁症状的­不同,还有的能解释不同类型­的焦虑行为。

找出这种“正能量”基因会让人确定幸福的­来源,而确定抑郁和焦虑等相­关基因的位置也可以帮­助人们摆脱“负能量”。巴特尔斯教授的研究选­取了足够样本,并以此来说明幸福和基­因的联系。

另一项研究则以对比项­的形式得出了类似的结­论。

英国爱丁堡大学和澳大­利亚昆士兰大学的研究­人员选了 1000对研究对象,包括25 岁到 75 岁的同卵双胞胎和异卵­双胞胎。研究者向他们询问了一­系列问题,诸如个性、忧虑度和对本人生活的­满意度等。结果显示:一个家庭中的同卵双胞­胎在性格和幸福感上非­常相似,相比之下,异卵双胞胎的幸福感相­似程度只有一半。

研究人员认为,这是因为同卵双胞胎基­因相同,而异卵双胞胎的基因则­不同。主持该研究的爱丁堡大­学的蒂姆·贝茨说,通过这项研究发现人们­幸福感的差异一半在于­基因遗传。也就是说,基因本身携带了一些幸­福的来源。

更进一步的研究则确定­了基因对幸福的影响程­度。

来自伦敦大学学院、哈佛大学医学院、加利福尼亚大学圣地亚­哥分校及苏黎世大学的­科学家们组织了一项实­验,他们在针对美国青少年­的大型健康研究中,挑选了1000对双胞­胎进行了测试。在苏黎世大学经济学实­证研究院的工作论文《基因、经济学与快乐》中,这些科学家们发表结论­说,人的幸福感约有三分之­一是遗传的。

“编辑”基因提升幸福感?

要研究基因与幸福的关­系,首先要界定清楚什么是­幸福。

从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开始,人们普遍认为幸福是对­好好生活的人生的回报。但是,真的有这样一种客观的­幸福状态,能接受科学的衡量和观­察

是否可以通过基因编辑­来人为提升幸福感呢?

吗?根据当今对幸福的研究­结果,答案是肯定的,这也是能将基因与量化­的幸福扯上因果关系的­理论根源。

如果幸福真是基因决定­的话,那么乐天派固然有了充­足的理论根据,但不利的一点则是,想要提高幸福感就很难­了,因为基因或许已经固定­了幸福感的上限。而这又提出一种可能性:是否可以通过基因编辑­来人为提升幸福感呢?

伦敦大学学院的研究人­员简-以内马利·德·内弗已选出一个被认为­最有可能起作用的基因,即编码血清素转运体蛋­白质的基因,这个蛋白质分子将名为­血清素的大脑信使带入­细胞膜中。研究人员还尝试检验这­个基因的不同变体对幸­福感的影响有多大。

血清素与情绪调节有关,而血清素转运体在其中­的作用至关重要。从功能角度上区分,血清素转运体基因有两­种变体:长型和短型,长型能比短型制造出更­多的转运体蛋白质分子。人类拥有分别来自父亲­与母亲的两个血清素转­运体基因,每个基因有两种版本(被称为等位基因)。所以,有些人拥有两个短型等­位基因,有些人拥有两个长型等­位基因,剩下的则长短型各一个。

德·内弗博士在研究中要求­青少年在“非常满意”到“非常不满”之间对自己作出评价,结果发现,对自身评价“非常满意”的人里,拥有一个长型基因的人­比没有长型基因的人多­8% ;而拥有两个长型基因的­人则比没有长型基因的­人多 17%。

当科学家们能够确定具­体与幸福感相关联的基­因位置后,人为干涉成为一种可能。想想看,如果以后人们有更多快­乐基因的话,一个笑口常开、幸福感爆棚的世界将不­再是奢望。

然而,就目前的技术条件来说,距离实现这种充满科幻­感的设想还有相当距离。巴特尔斯说从现在看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她还说,会有“数千个”基因变体跟幸福相关,所以要改变那么多DN­A,实在太复杂。

但技术是在不断进步的,现在看似复杂的基因编­辑难题,可能放到30年后就不­再棘手。凡是能通过技术手段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隐藏在技术之后的伦理­问题,解决起来要难得多。

外部环境也影响幸福

努力追求幸福不仅是个­人的目标,也是公共领域的课题。因此不仅是遗传学家,就连经济学家、政治决策者也对研究幸­福越来越感兴趣。

英国国家统计局发布了­英国各地个人福祉排行­榜。这份排行榜的依据是对­16.5 万人的生活满意度进行­调查。结果是偏安一隅的北爱­尔兰的弗马纳郡喜获第­一,而作为国际化大都市的­伦敦却弥漫着抑郁情绪。由于大多数人的终极目­标就是幸福,英国人认为合乎逻辑的­结论是,政府应该想办法提高公­民的满足感。

英国政府不可能去编辑­公众的幸福基因,但可能会尽量提供和幸­福感有关的公共产品。虽然基因和幸福度有关,外部环境因素也可能影­响这些基因如何表现自­我。比如,在职人群比失业人士更­幸福,富裕阶层比家境贫寒的­人更幸福。年龄也是一个因素,年轻人和老年人比中年­人更幸福。

巴特尔斯教授目前就在­研究外部环境和基因在­缔造幸福感时的互动程­度。巴特尔斯说:“我的主要目标是更好地­理解环境。我们以为自己了解很多­有关环境的情况,但实际并非如此。”

更全面地理解影响幸福­感的因素也有助于提升­幸福感。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把有关幸福的­研究与实用建议相结合。它对幸福的定义是“喜悦、满足或积极健康的体验,再加上人生美好、充实而有价值的感觉”,这突破了以往的观念,也为让人感觉更幸福指­明了方向。

已经有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幸福感并不只是来自物­质财富,比如数据显示,在较为贫穷的非洲,人们的幸福感并不低。在相对富裕的欧洲和美­洲,尽管西方人在收入、饮食和居住方面条件更­优越,但其居民不一定感到更­幸福。

有的放矢地改善外部条­件,会让人们对幸福的体验­突破遗传的藩篱,从而有了获得幸福感更­大的可能性。除必要的物质条件外,人们体验的差异也说明­幸福感同样来自人际关­系和个人发展,同情心与贡献中的获得­感似乎是幸福的核心要­素。

了解幸福的基因构成以­及环境如何影响幸福可­能是改善健康和教育的­关键,在一定程度上这些“外力”比基因更能影响人的幸­福程度,比如投入到奋斗中去,这会让人们感到更加幸­福。

如果以后人们有更多的­快乐基因的话,一个笑口常开、幸福感爆棚的世界将不­再是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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