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urnal of Chinese Antiquity

晋祠藏风峪《大方广佛花严石经》

2-4 摘 要:《大方广佛花严经》是释迦摩尼成佛后宣讲­的第一部经典,大约在公元世纪中期,如来成道后,在菩提树下为文殊、普贤等诸位菩萨第一次­宣讲的内证法门,被誉为佛教一切教法的­根本法论。风峪《花严石经》是武周时期则天女皇在­晋阳完成的大型石刻群,现珍藏于晋祠博物馆奉­圣寺碑廊。 关键词:晋祠 风峪 花严石经 武则天 武周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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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祠藏风峪《大方广佛花严石经》,略称《花严石经》或《风峪石经》,是首尾完整的八十卷《大方广佛花严经》方柱型石刻群,镌刻于武周称帝晚期

700-704

(约 年),原藏于古城晋阳西一公­里风峪沟风洞之内,1940

年移入晋祠保存。现奉圣寺碑廊135

陈列展出 通《花严石经》(图一)。圣历二年(699

年),武周则天皇帝在洛阳请­于阗国什叉难陀等高僧­大德翻译完成八十卷《花严经》,第二年即开始在北都晋­阳(今山西太原)开始镌刻,则天皇帝亲自为之作序,贾膺福任翻译使,

2诗人宋之问等人协办,吕仙乔等书法家以 厘米见方的小楷书写并­镌刻在石柱上,许多篇章书写风格各异,世人称为“唐人小楷”(图二)。

晋祠藏风峪《花严石经》,每卷镌刻两石,应有160

块经石,连同后世补刻、复刻石,石经数量应略多于此数。石经无盖、无座、无雕饰,上下一致,高低参差,宽窄不一,多数为平顶,也有略成穹庐弧 形顶。石经多为四棱方形石柱,也有少数五棱、六

130 83棱和八棱的。最高的 厘米,最低的 厘米;最

59 31 14

宽的 厘米,最窄的 厘米。其中 个武周造字在石刻中多­次出现、使用,少数石刻顶部或末尾有­题记或题名。

据明《永乐大典》转引《元一统志》记载,在元代《花严石经》已保存在晋阳古城西三­里的风峪洞

内,并专设石经藏院予以保­存,明确记载所藏为“唐人所书《花严石经》”,以经定名。

1666

清康熙五年( 年)初,学者朱彝尊入洞考

126 1940

察时,发现此经共 通。 年秋,日军侵华时将大部分石­经盗挖出洞外,准备劫运,经当地爱国人士力争,虎口夺“石”,迫使日军放弃劫运计划,并将《花严石经》已挖出洞的部分碑刻运­抵晋祠珍

1947

藏。 年,残存部分《花严石经》被阎锡山军队修筑碉堡­使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在风洞旧址和晋源阎军­旧碉堡等处发现零星《花严石经》,又迁回太原市晋祠博物­馆内大约二十余通。

下面将对《花严石经》的几个认识,作简单陈述。

一、《大方广佛花严经》名称释义、义理及结构

1.

《大方广佛花严经》名称释义《大方广佛花严经》,也有称其为《杂华经》。而现今佛教世界普遍使­用的名字为《大方广佛华严经》。晋祠藏风峪《花严石经》全文使用“花”字,从“天册金轮圣神皇帝制《花严经》序”第一卷到第八十卷结束,全文大约出现一千余次“花”字,通篇未见“华”,因此以事实为依据,本文也以“花”为名。《大方广佛花严经》,系“法喻因果”并举,“理智人法”兼备之名称,一经的要旨,都包含在题目中。大,即包含之义;方,即轨范之义;广,即周遍之义。即一心法界之体用,广大而无边,故称为“大方广”。佛,梵文音译“佛陀”的简称,是佛教修行的最高果位,即证入大方广无尽法界­者;花,即成就万德圆备之果体­的因行比喻;严,即开演因位之万行,以严饰佛果之深义,此为“佛花严”。

“花”,广义指“花朵”,狭义上理解为特指莲花,因莲花具有“香、净、柔软、可爱”等四德,所以莲花在佛教世界象­征涵义极为深广。花朵本身具有谢而又发­的生命力,莲花又是多年生草本植­物,在开花的同时,其果实莲蓬已经开始生­长。明朝所著的《群芳谱 1]中特别强调莲花具有“华实》齐[生”的特质,莲花因此被佛教视为能­同时体现过去、现在、未来。《大方广佛花严经卷第八·花藏世界品第五之一》中记载“尔时,普贤菩萨复告大众

...”言:诸佛子!此花藏庄严世界海 从莲花自身的属性及莲­花在佛教世界的象征意­义来讲,本经命名为“花严经”,即是说:一朵莲花就是一个庄严、清净的世界。

“华”的本意应该是“花儿”的花。《说文解字》中说:“华,荣也”,“荣”就是草的花。《尔雅·释草》里说:“木,谓之华,草,谓之荣。”就是说树木开花叫做“华”,草开花叫做“荣”。《说文》的意思是说“华”的本义就是指“花”。用作动词时泛指“开花”。因为花儿很美丽,所以“华”字又引申出“华丽”的意义来,由“华丽”又引申出“显贵”义来,如“荣华富贵”。

魏晋以后才出现了“花”字,“花”、“华”二字的含义才开始分工。北魏太武帝拓跋焘在始­光二年

426 ( 年),曾颁布实施千余新字,新字字目在《魏书》中没有记载,后世其他文字性的典籍­中也未发现明确的记录,成为历史上的空白。“花”字是否是太武帝时期的­造字,有待继续考证,而南朝史学家范晔[2]作《后汉书·李谐·述身赋》中开始出现“花”;晋朝张华所著的《博物志 [3]中,花、华混用。如书中称:“右詹山草———其叶郁茂,其华黄。”晋朝以后, “花”字始与“华”字分开,成为新字。

武周则天皇帝始刻经石­之时,经题命名为《大方广佛花严经》,全部经文也只见“花”而从未见“华”字。

在后世佛经的传播过程­中,由“花”演变为“华”,则更增加了《花严经》的庄重和显贵的意义,但其实际表现意义都是­莲花的“花”,用“花”供奉佛菩萨,以“花”记事,以象征佛教的清净、圣洁、吉祥。佛教寺庙中佛、菩萨常用莲花为座。

2.

晋祠藏风峪《花严石经》义理及结构汉译《花严经》前后共有三种译本:第一种译本,是东晋时期佛驮跋陀罗­在扬州翻译的六十卷《大方广佛花严经》,为区别于后来的唐译本,又称为“旧译《花严》”、“晋本《花严》”或《六十花严》;第二种译本,即是武则天主持翻译的­八十卷本《大方广佛花严经》,也称为“新译《花严》”或《八十花严》。第三种译本,是唐贞元年间般若的译­本,也题名《大方广佛花严经》,全称为《大方广佛花严经入不思­议解脱境界》,简称《普贤行愿品》,或称为《四十花严》。

比较而言,《花严经》的三种译本,以武周时期翻译的八十­卷本的文字意义最为畅­达,因而在中国流传最广。将晋祠藏风峪《花严石经》和现代佛教界流传的八­十卷《华严经》中的文字,逐句比对发现,从经卷章节的划分,文字语言的断句转折,两者之间只在个别字上­稍有差异,晋祠藏风峪《花

1320

严石经》是传世 多年的八十卷《花严经》的石刻祖本。

晋祠藏风峪《花严石经》,首尾完整共八十卷,每卷镌刻两石,分为“卷之上”、“卷之下”。每块经石均在首行或末­行均题刻佛经的卷别、品目。整部花严经有“七处九会、三十九品”,“七处九会”,通俗讲就是:“释迦牟尼佛为众菩萨说­法,历经地上三处、天宫四处共七处会场(道场),召开九次法会,传授三十九品佛教真谛。”《八十卷花严经》品目完备,其中九会三十九品品名­完备有序。

二、晋祠藏风峪《花严石经》中的武周造字

大周则天女皇,废唐,改国号为周,在位时间690 年―705

年,是中国历史上唯一得到­普遍承认和众人皆知的­女皇帝,上承贞观之治,下启开元盛世。其政治上取得了令后世­仰慕的政绩,对语言文字的迷信程度­也表现至登峰造极。则天女皇在位期间新造、改造汉字,也是希望借造字、改字得以帝位永存、江山永固,后世习惯上称其为“武周造字”或“武后新字”。她的造字举动,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和她的身份一样,举世瞩目。武则天造字始

690

于载初[4]元年( 年),废于武后卒年长安四年(704 15

年),共 年。

,前人屡有论及,但著录关于武周新字的­字数

19字数不一。《宣和书谱》记载 字,《新唐书》记载,

12 2武后命宗楚客造新字 字,又从其他书中加

14

字,共 字。典籍记载均为宋人著录,难免传摹失真,原始依据当推武周石刻­存字,则天皇帝亲书的《升仙太子碑》中也使用了武周新字。

在晋祠藏风峪《花严石经》碑刻中,武周造字只见于“卷第一至卷第五之上”共九块刻石中,其余碑刻不见武周新字,《花严石经》碑刻上见武周

14

造字共 字。我们通过部分例子来看­看其造字的方法。

武周造字方法之一:是借用古字。其中“天、地、证、国”四字就是这样。“天”直接用篆体。“证”在《金石文字辨异》记为:“武后改易新字,以‘永主久王’为证”。“地”作“埊”,含“山水土”,《玉篇》[5]解为:“古‘地’字”。“国”作“圀”,意为“八方土地”,《玉篇》解:“古文‘国’字”。

武周造字方法之二:除了选用古字外,多为会意字。如“一生”上下结构为“人”字;“一忠”上下结构为“臣”字,忠心耿耿的一个人即为­臣;把“千千 万万”四字组合为“年”字,“千千万万”预示着大周帝业千千万­万年之意。

武周造字方法之三:打破了汉字的方块结构,创造了几个圆体结构字。一个“茵”圈就表示“星”字;将“乙”放在一个“茵”里边成为“日”字。晋祠藏风峪《花严石经》中的武周造字:

地初星 天

人日年 月

国证证 圣

授正臣 天

三、晋祠藏风峪《花严石经》中则天皇帝亲序、译经职司、题记

130晋祠藏风峪《花严石经》现存 余通刻石中,可见序言、译经时间和职司人员名­单、题记等

9

达 段之多。现根据其内容作简单介­绍:

1.

则天皇帝亲序(图三)卷第一之上·中段·左,文字是大周武则天女皇­亲自为《大方广佛花严经》所作序言:“天册金轮圣神皇帝制”,虽然碑刻已经残缺、断裂,只残存少量字句,但碑文右下角“天阴阴阴阴阴

皇帝制”清晰可见。从佛教界流行的《八十卷花严经》版本中

可以看到则天皇帝亲序­的全文,文中写道:“朕闻其梵本,先在于阗国中,遣使奉迎,近方至此。既睹百千之妙颂,乃披十万之正文。粤以证圣元年,岁次乙未,月旅沽洗,朔惟戊申,以其十四日辛酉,于大遍空寺,亲受笔削,敬译斯经。遂得甘露流津,预梦庚申之夕”。文中下划线者为晋祠藏《大方广佛花严石经》卷第一之上·中段·左碑刻中可见部分文字。

从大量历史文献资料和­碑文中可以断定,则天皇帝亲自为八十卷《大方广佛花严经》作序,但是书丹者是否为则天­皇帝,则存疑。则天女皇是中

699国书法史上为数­不多的女书法家,圣历二年(

76

年)二月,年已 岁的武则天登缑山,谒升仙太子庙,回到洛阳后她撰写了《升仙太子》碑文,并亲为书丹,令镌于贞石。碑首清晰可见“大周天册金轮圣神皇帝­御制御书”;晋祠藏风峪《花严石经》碑刻上只见“御制”而不见“御书”字样;另外,唐太宗李世民的《晋祠之铭并序碑》首题,也清楚写明为“御制、御书”,由此可见,此序言应该不是则天皇­帝亲书。

2.

译经时间和职司人员(图四)卷第一之下·左面文字为晋祠藏风峪《花严石经》镌刻时间和译职人员。碑文首行“圣历二年九月一日译毕,三藏沙门于阗国僧实叉­难陀释梵文,三藏沙门南天竺国僧菩­提…”清晰可见使用“圣、年、月、日、国、天”等武周新字,同时提供了准确的《八十卷花严经》翻译时间和职司人员名­单。《八十卷花严经》由于阗国僧人实叉难陀­释梵文;南天竺国僧菩提流支、沙弥真那、大福光寺义净证释梵本;乌苌国沙门达摩陀译语;大慈恩寺住沙门 吾提婆、翊麾副部婆罗门大首领­臣李无寻释语;婆罗门大首领李无謟译­语;北天竺国摩难陀、尸利末多、佛授记寺道昌证梵语;授记寺玄度、大福光寺沙门复礼缀文;荊州玉泉寺沙门弘景、秦州大云寺主沙门灵叡、大福光寺上座沙门波崙、长寿寺主沙门智潋、崇仙寺上座沙门法宝、大佛光寺都维那沙

阴门惠儼、大周西寺沙门法藏、授记寺沙门德 、中

9大云寺都维那沙门万­玄等 位高僧证义;婆罗门臣伊舍罗、祝摸罗、鸿州庆山县人叱开智藏、令史张山臣写梵本;其他职司人员还有:“经生吕仙乔写,用纸一十五张。典刘珎(珍)远、判官承奉郎守左玉钤卫­录事参军于师逸、判官朝议郎行梁王府记­至参军事王璠、判官通直郎行洛州参军­事宋之问、捡校翻译使朝请大夫守­太子中舍至上柱国贾膺­福 [6]。

现将其中参与经文翻译­的几位高僧大德和文职­武官做一些简单的介绍:

652-710

实叉难陀( 年),于阗国高僧,汉译名称学喜、喜学,精通大、小乘佛教,博学多闻。大周证圣元年,实叉难陀随则天皇帝前­往于阗国取经的使臣,带着《花严经》梵本来华,住神都洛阳大遍

30

空寺,与中外僧人 余人,历时两年完成《八十卷花严经》的翻译。之后又完成《大乘入楞伽经》,《入如来智德不思议经》等佛教经典的翻译。其译文风格以简约顺适­为宗,翻译时倾向于意译,并对后世的经文翻译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636-713

义净法师( 年),唐代著名译经高僧,与于阗国实叉难陀等僧­人一同翻译《八十卷花严经》。义净法师是河北涿县人,幼年出家,博览群

671

籍。在咸亨二年( 年)从广州登船出发赴印度­取

24

经,前后 年,在印度那烂陀寺、苏门答腊等地勤

695学、礼佛,学习梵文和巴利文。武周证圣元年(年),义净三藏携梵本经论约­四百部、舍利三百粒返回洛阳。义净不仅精通汉、梵文,又有在印度生活了十几­年的经历,而且又经过试译、助译的实践

20锻炼,因此翻译起来得心应手。武则天在位 余年,佛法大兴,于义净法师弘法功不可­没。

? -713

贾膺福( 年),曹州宛朐(今山东菏泽)人。碑文题记记载:“捡校翻译使朝请大夫守­太子中舍至上柱国贾膺­福”,应该是则天皇帝派遣的《八十花严》翻译使,即本次译经工作的总负­责人。

656-712

宋之问(约 年),汾州隰县人(今山西汾阳),初唐时期的知名诗人。大周证圣元年,则天

皇帝主持翻译八十卷《花严经》时,宋之问以“判官通直郎行洛州参军­事”之职,参与并协助完成佛经的­翻译、摹勒上石,成现在我们所看到的八­十卷风峪《花严石经》。

武则天执掌朝政时,宋之问以才名被召分直­内文学馆,出任洛州(今洛阳市东北)参军,早期诗文多以语言华丽­奢靡,粉饰太平来取幸于武后­及其媚臣。唐中宗年间的政治动荡­及个人宠辱经历,使其诗歌创作出了一些­感情真挚、令人耳目一新的作品。宋之问政治上少有建树,其人品低劣,逢迎谄媚、卖友求荣、因诗杀亲等作为更被后­世文人所不齿。由题记内容可知,参与八十卷《花严经》翻译

32 8

工作的计 人,其中外籍高僧大德 人,国内高

14 10僧大德 人,熟谙中国传统文化的儒­臣墨客

5

人,政府官员 人。贾膺福以“捡校翻译使朝请大夫守­太子中舍至上柱国”一职,担任经文翻译和石经镌­刻的最高官员;3

位判官:宋之问、王璠、于师逸,是被派遣协助翻译使工­作的副手;刘珍远为“典”,是随从翻译使工作的官­吏,类似于现代秘书工作。官员设置安排和唐开元­年间《大唐六典》[7]所记载官员职差安排基­本相符。

由此可以看出,大周圣历二年完成的《花严经》翻译是一次组织严密、分工明确、规模宏大的翻译工程。这篇题记涉及众多初唐­时期佛寺、高僧、官吏,是研究这一时期佛教历­史、中外佛教交流和官职制­度的珍贵资料。3.《花严石经》中的题记

(1

)题记一、题记二分别镌刻于晋祠­藏风峪《花严石经》卷一之上和卷一之下经­石的顶部,碑文内容如下:

阴 阴阴归命十方常阴题记­一碑文:“稽首 圎阴我今雕石纪阴阴,愿劫尽时经不灭。大周新译大方广佛花严­经第一卷之上两条成卷。”(图五)碑文内容是对《花严石经》镌刻内容的简单说明,清晰明了地指出经文名­称“大方广佛花严经”,经文翻译时间是“大周”,镌刻形式为“两条成卷”,即两石雕成一卷经文。

题记二碑文:“持此甚深微妙藏 尽未来际挭群生設有法­业因缘请佛加哀今信学­大周花严经第一卷之下”(图六)。

武则天不但虔信佛法,而且精通佛理,佛教世界盛传她作的一­首赞叹佛法的四句偈言:“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已经成为佛教徒诵经的­开经偈,一直流传了千百年。这四句开经偈的创作,应与晋祠藏风峪《花严石经》这两则题记不无关系,或者就是这两则题记的­演变和精炼。题记一、题记二的碑石表面剥蚀、脱落严重。

(2)题记三是五代时期“大汉天会四年岁次庚申­二月辛未朔廿六日奉勅­重修经记”(图七)。晋祠藏风峪《花严石经》从武周圣历二年始刻,到五代十国的二百年间,历经战乱和唐武王灭佛­等动荡时局,保存在风峪风洞中的《花严石经》难免遭受损坏、断裂、失落。此题记的原石,现存于晋祠奉圣寺碑廊,已经断裂成两段并有残­损。由此题记可知:北汉天会四年(960

年),奉旨由“前忻州别驾郑严”负责对《花严石经》进行补刻、复刻,银两供奉由“青光禄大夫检校兵部尚­书兼御史大夫周阴”担任,但载有此题记的经石已­经严重剥损,碑文内容所存无几。天会四年是北汉第二代­君主刘钧即位改元的年­号,比天龙山的北汉碑早十­五年。

四、晋祠藏风峪《花严石经》书法特点

《花严石经》在书写和镌刻过程中,不论经文的长短、不论文字的多寡,每卷经文都被巧妙地满­镌于大小、尺寸各不相同的两块石­料之上,文字书写或稀疏俊朗,或稍微紧凑细密,每块刻石均安排合理、匠心独到。晋祠奉圣寺碑廊现存碑­刻中,其半数以上均有不同程­度的剥蚀、漫漶,有些已经断裂甚至残缺。无论碑石保存是否完整,哪怕碑石上残存只字片­语,每个字都是结构严谨,笔划工整,不愧后世称其为“唐人小楷”。整部石经以楷书为主,但每块石经文字存在差­别,或趋向行书,或近于隶书、魏碑。

关于《花严石经》的经文书写人员,在《花严石经》镌刻时间和译职人员文­字中提到:“麟台楷书,令史张山臣写梵本,经生吕仙乔写,用纸一十五张。”武则天在天授年间曾改­秘书省为“麟台”,近60

万字的经文书写,应是则天女皇的麟台工­作人员参与抄写经文和­石经碑文的书写;令史张山臣是否供职于­麟台的政府官员?“吕仙乔”在史书中 未查找到其有关传记,而“经生”则是伴随着佛教在中国­的兴盛和佛教经文翻译­和流传的需求所产生的­一个特殊的职业。当时手书抄写经文的职­业非常普遍,也由此产生了一种特殊­的行业:“经生”或“写经生”,经生普遍使用的这类字­迹工整、易于识别、通篇字体均匀的字体也­就被称为“写经体”。晋祠藏风峪《花严石经》上所使用的文字应该是­这一字体的传世代表作­品。

晋祠《花严石经》经文由谁所写,也许并不重要,这些碑刻博采书法之精­粹,宛如一部初唐小楷的范­帖巨作。石经中多有异体字、古体字、新造字,是研究文字演变的重要­实物资料。

[1]《群芳谱》,全称《二如亭群芳谱》,明朝万历年进士王象晋­编撰,介绍植物栽培的著作。

[2] 范晔(398 年—445 年),字蔚宗,南朝刘宋史学家、文学家,著《后汉书》,其结构严谨,编排有序,文辞精美,与《史记》、《汉书》、《三国志》并称“前四史”。

[3]《博物志》,西晋时期张华编撰的神­话志怪类小说,内容庞杂,包罗万象。

[4] 载初,是唐睿宗李旦的年号,但是实际上是其母后武­则天操纵朝政。

[5]《玉篇》,是南朝梁大同九年(543 年)黄门侍郎兼太学博士顾­野王撰写的中国古代第­一部按部首分门别类的­汉字字典。

[6] 由于题题记碑刻石面残­损、剥蚀,释读内容未免失误,有待今后深入细致的查­阅典籍、史料以纠缪改错。

[7]《大唐六典》是唐开元二十六年(738 年)年间编撰的一部行政法­典。所载官制源流自唐初至­开元止。六典之名出自周礼,原指治典、教典、礼典、政典、刑典、事典,后世设六部即本于此。

(作者工作单位:太原市晋祠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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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六 题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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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五 题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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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四 译经职司(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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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三 武则天亲序(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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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二 《大方广佛花严经光明觉­品第九卷十三》(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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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一 花严经碑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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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七 题记三 天会四年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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