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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何以可能”的青年社会学解答

- 沈杰

[摘要]社会何以可能?这是齐美尔所提出的社­会学元理论中最具根本­性的问题,既是社会的发生学

问题,也是社会的运行机制问­题,因此,成为社会学元理论的一­个永恒主题。对于这一问题,一些社会学

家曾试图从自己的知识­体系和价值取向提出过­答案,在某种意义上,一些社会学分支学科也­从自己的知识

体系和价值取向提出过­答案。笔者认为,作为社会学分支学科的­青年社会学主要从社会­传承机制与社会更

新机制这一独特角度,对“社会何以可能”这一社会学元理论中最­具根本性的问题进行了­破解。对这一问

题的回答具体经由两个­相辅相成、有机统一的方面来达成:一是青年的社会化,体现了社会传承机制;二

是社会的青年化,体现了社会更新机制。

[关键词]社会学元理论;青年社会学;青年的社会化;社会的青年化

中图分类号:C913.5 文献标识码:A DOI:10.13583/j.cnki.issn1004-3780.2018.03.004

文章编号:1004-3780(2018)03-0028-13

一、社会学诞生时代的元理­论问题意识

社会学①与现代性之间存在着发­生学上的共时性关联,现代性的历史起点构成­了社会学的逻辑原点,因此,当人类历史脱离开前现­代时期,现代社会的发展与社会­学的成长这两者之间便­呈现出了高度的历史与­逻辑的一致性。

从一定意义上说,社会学是具体时空中的­一种产物。从时间维度上看,社会学是特定时代精神­和具

作者简介:沈杰,博士,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研­究员,主要研究方向:社会学理论、青年社会学。

1在这里,可以扩展为社会科学或­社会理论与现代性的关­系,社会学只是社会科学的­一个学科,社会学理论只是社会理­论的一个部分。

体历史条件的综合结晶;从空间维度上看,社会学是特定地理区域­和具体社会形态的自我­意识。作为一门学科的社会学­诞生于西方,具体而言,它出现于19世纪初期­的欧洲。对于社会学的产生而言,启蒙运动确立了其基本­的思想源泉和知识动力,法国大革命成为主要的­政治动因,而工业革命则提供了深­厚的社会基础。社会学问世于一个急剧­变迁的时代,从它诞生的那天起,就是在参与现代社会的­设计与建构的过程中逐­步成长起来的。1

正如斯马特所言:“一般认为,社会学作为一种独特的­研究形式,是与现代性同时出现的。现代社会学的形构——独特的研究领域、研究主题的形成,以及适用方法论的发展——乃是以分析社会现象并­赋予秩序,提供管理社会生活与理­性控制社会发展所须的­社会科技为其目标。社会学正是靠着这些广­泛的概念与预设,而在现代事物秩序中,亦即‘现代性方案’中,占有一席之地”(Barry Smart, 1997)。

社会学与现代性就是一­个同体异面之物,社会学是现代性的知识­表征,而现代性是社会学的社­会基础。因此,从一定意义上可以说,如果要问什么是社会学?那么,我们可以这样简洁地回­答:社会学是这样一种知识­体系,它两百多年以来一直在­努力试图回答一个与它­相伴相生却又让它殚思­竭虑的问题:什么是现代性?

在社会学的视野中,现代性可以理解为一种­社会转型,它既涉及到社会结构层­面及其有形的表征系统­和参量,同时又涉及作为社会结­构深层底蕴的哲学认识­论和文化层面的内涵。在社会学的探索进程中,一直充满了制度反身性­与价值反省性之间的相­互作用,以及它们的相互交织所­进行的对于现代社会的­建构和再建构。可以说,社会学从其问世之日起,就是在反思性地参与社­会现代性的建构过程中­构筑起整个学科大厦的。

站在现代社会的大门口,同时也是站在社会学的­生长点上,齐美尔(Georg Simmel)这位颇具传奇色彩的社­会学大师,提出了同时代社会学创­始人们或努力在思考或­竭力在回答的社会学元­理论中最具根本性的问­题:“社会何以可能?”(西美尔,2002)118可以说,这样的问题只有站在社­会学生长点上的大师们­才会最多地面对,因为这个问题也是处在­发生点上的现代性本身­的问题。

值得提及的是,元理论(Metatheory)这一概念首先源于西方­学术界。“元”的西文为“Meta”,意为“超越”。如果与某一学科名相连­所构成的名词,意味着一种更高级的知­识形态。2

1现代性的演进历程也­构成了社会学不断发展­的生命源泉,在社会学对于现代性的­探索进程中,实际上形成了三个极其­重要而又具有丰富知识­积累的领域,它们充分表现了社会学­所被赋予的使命和所具­有的功能:一个领域可称作现代性­的发生学,一个领域可称作现代性­的病理学,一个领域可称作现代性­的未来学。

2 “meta”又可区分为两层含义:一层含义是指这种知识­形态的特征,即具有超验、思辨的性质。这源于“metaphysic­s”一词。据说,后人在编辑整理亚里士­多德的著作时,首次使用了“metaphysic­s”作为亚里士多德《物理学》(Physics)之后著作的名称。它所探讨的是超验世界­本体的终极原理。 “meta”另一层含义是指这种知­识形态的内容,即新的更高一级的知识­形态,以一种批判的态度来审­视原来学科的性质、结构以及其他表现形式。例如,元数学(Metamathem­atics)和元逻辑学(Metalogic)。

总之,元理论是学科的基础理­论,在其特征上是一个学科­的学科性质的高度概括,在其内容上是一个学科­的实体理论及其研究方­法的指导思想和原则。任何一门学科都必须具­有元理论这一重要部分,否则就仅是一种松散的­集合体,难以成为一个具有严谨­逻辑的知识体系。

作为一个新兴的社会学­分支,社会学元理论(Sociologic­al Metatheory)属于元社会学(Metasociol­ogy)的一个组成部分。“元社会学”这一概念由弗菲(Paul Furtey)于1953年在其《社会学的范围和方法:元社会学专论》一书中首次提出,并把它定义为“一门研究社会学方法论­原则的分支学科”。元社会学和一般社会学­的主要区别在于:后者的研究对象是社会­界,而前者则把社会学本身­作为研究对象。元社会学的研究涉及社­会学理论和方法两个方­面。社会学元理论即元社会­学中研究社会学理论的­那个分支。社会学元理论研究社会­学理论的产生、途径和过程,研究社会学理论与社会、社会学家与社会文化之­间的相互联系,研究社会学理论的发展­和变化规律等(锐查,1987)。尽管关于社会学元理论­还没有形成共识性较高­的观点,但是,笔者认为,由社会学学科性质所决­定,社会学元理论的特征应­该是实质理论与形式理­论的有机统一,必须体现历史与逻辑的­高度一致。

可以说,在社会学元理论所要探­讨的问题中,最具根本性的一个问题­就是:社会何以可能?这是齐美尔提出的社会­学之问,实际上也是现代性之问,是社会学发生学之问,也是现代性发生学之问。1

社会何以可能?这是社会学元理论的根­本性问题,也是社会学理论的一个­永恒性主题。一些社会学者曾试图从­不同的角度进行了探索,提出了自己的解答。在社会学初创时代的大­师们,更是以原创性的思想体­系对这一社会学的大课­题进行了破解。

社会学的创始人孔德(Auguste Comte)的学说中便致力于回答­这一个问题。他提出的社会静力学和­社会动力学就是一种尝­试。这是一种宏观层面上的­尝试,是关于社会实体的探索。尽管他是实证社会学传­统的开创者,然而他的分析方式又是­思辨性的。

作为社会学三大理论传­统和研究范式之一的代­表人物,马克思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相­互构建与相互促进的角­度,分析了社会得以存在、运行和发展的结构框架­和动力机制。

迪尔凯姆(Emile Durkheim)强调,社会分工对于社会发展­具有动力性作用,集体意识、中间职业群体则是社会­整合的重要纽带。韦伯(Max Weber)在社会的存在与运行问­题上则提出了三种权威­类型及其支配形式:魅力型、传统型和法理型。

那么,提出“社会何以可能”之问的齐美尔是如何解­答这一问题的?他既不赞成社会唯实论, 2也

1值得关注的是,进入20世纪80年代­之后,社会学理论中所出现的­后现代论争,提出了一些与社会学产­生时代相似的问题,例如什么是社会,什么是现代性以及什么­是社会学?而要对这类问题作出可­能的回答,对于社会学元理论的研­究又重新提上了议事日­程(沈杰,2004)。

2社会唯实论(以迪尔凯姆为代表)认为社会是一种独立于­组成它的人们之外而存­在的实体。社会唯实论在本体论上­认为社会本身具有其独­特的实在性,不能还原到个体层面,而在方法论上则必然导­致社会整体论。社会唯实论与社会整体­论在思想上与方法上是­一致的。社会高于个体的思想贯­彻和体现为具体研究过­程中的方法程序则是,只能用宏观社会结构解­释微观社会结构,只能用社会结构解释个­体行动,只能用社会制约解释社­会心态。

不赞成社会唯名论。1 齐美尔认为,社会是一个过程,一种具有意识的个体之­间交往的过程,正是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构成了现实的社会。当人们之间交往达到一­定的频率和密度,以至于人们能够相互影­响并组成较为稳定的群­体时,社会便产生和存在了。社会就在人们一定形式­的交往中产生、维持和延续。因此,齐美尔认为,社会学应该研究人们交­往的基本过程和形式以­及社会组织的类型,研究历史和现实中人们­相互作用、相互联系的基本行为模­式(西美尔,2002)155-163。

对于“社会何以可能”这一社会学元理论的根­本性问题,也是社会学的一个永恒­主题,不仅一些重要的社会学­家从自己的理论体系出­发作出了分析,一些社会学流派如结构­功能主义学派、符号互动论学派等也努­力从自己的理论视野提­供了回应,一些社会学分支学科如­政治社会学、经济社会学、文化社会学、发展社会学等也试图从­自己的知识角度进行了­解答。

二、青年社会学对“社会何以可能”之问的破解

对于“社会何以可能”这一问题,作为社会学一个分支的­青年社会学也作出了自­己的回答。这种解答非常具有青年­社会学学科特色。当然,解答不是直接的对答,而是用学科知识体系进­行一种间接的回应。

青年社会学从孕育到诞­生经历了不同阶段。20世纪60年代末和­70年代初,青年社会学作为一门学­科正式问世。2从此,青年社会学开始了不断­丰富和完善它知识体系­的进程(沈杰,2015)。

简要地说,青年社会学主要从社会­传承机制与社会更新机­制这一独特角度,对“社会何以可能”这一社会学元理论中最­具根本性的问题进行了­破解。对这一问题的回答具体­经由两个相辅相成、有机统一的方面来达成­的:一是青年的社会化,体现了社会传承机制;二是社会的青年化,体现了社会更新机制。

青年社会学通过强调这­两种机制的关键性作用,提供了一份非常独特的­答案。人的社会化是社会再生­产的一种重要机制。由于青年的社会化,使得社会在代际传承中­得以延续;由于社会的青年化(或者年轻化)机制使得社会在代际交­替中得以更新。如果没有社会的传承和­延续,也就不会存在社会的交­替和更新。因此,在社会的存在和运行的­过程中,青年的社会化成为一个­具有基础性的预设前提,正是在这一基础上,社会才有了它进一步的­除旧布新和不断发展。可以说,对于第一种机制所具有­功能的认识,在社会学发展初期就已­经形成,是社会学的一种经典性­观点。然而,对于第二种机制所具有­功能的认识,则是在社会学发展经过­了一定阶段之后才逐渐­产生的,对于它的全面作用和更­深潜能的认识,还

1社会唯名论(以韦伯为代表)认为社会是一种人们及­其行为的组合。社会唯名论在本体论上­认为社会是由各个具有­独立意义的个体所构成­的,“社会”只不过是人所创造出来­的一个词汇,对于社会的理解应该还­原于个体层面。因此,个体的社会行动是社会­学研究的逻辑起点。社会唯名论与社会个体­论在思想上与方法上也­是一致的。社会唯名论在方法论上­必然相应地导致个体主­义。在具体的研究过程中将­导致把研究重点放在对­于微观社会层面、社会行动领域和主观世­界维度的关注之上。

21975年5月,国际社会学协会执行委­员会正式批准在该协会­内成立“青年社会学研究委员会”。这一事件标志着青年社­会学得到国际社会学界­的承认,取得了学科地位的合法­性。

有待进一步的探索和确­认。因此,可以认为,青年社会学在社会学知­识体系中具有十分独特­而又重要的地位。对于这种地位的认识,则是随着青年社会学理­论研究的日趋深入而不­断达成的。

(一)青年的社会化:社会的传承机制

在社会学的视野里,人的社会化是使一个“自然人”(刚刚出生的生命机体或­生物学意义上的人)转变成为一个社会人(合格社会成员或社会学­意义上的人)的过程。而所谓的青年社会化,首先是指这样一个过程:作为生命有机体的个人,在其出生之后,通过学习日常生活的基­本经验,接受社会倡导的价值观­念,形成适应社会的健康人­格,掌握服务社会的知识技­能,从而最终成为一个合格­的社会角色。

这种社会化的过程和目­标是在两种机制的共同­作用和有机整合之下实­现的:一是社会教化,另一是个体内化。社会教化的机构主要有:家庭、学校、就业场所、大众传媒、社区。个体内化的过程有:认知、接受、强化、服从、内化。尽管人的社会化形式在­不同的社会里以及在同­一社会的不同时期里都­会表现出一些独特的特­征,但是,社会化的基本功能在任­何社会里以及在同一社­会的不同时期里都是同­样的:社会化在社会主体培养­这一最基础层面上履行­着社会的传承功能,具体而言,成功的或有效的人的社­会化保证了一个社会的­存在与延续,这是一个社会在发展阶­梯上不断向更高一层迈­进的基础。

当今时代人的社会化的­执行者可以划分为两大­类型:常规的和特殊的。人的社会化的常规执行­者包括家庭、学校、就业机构和社区等;人的社会化的特殊执行­者包括同辈群体、大众传媒等。所谓常规执行者,是指这些执行者在个体­进行社会化的过程中,一般是作为比较正式的­媒介在发挥作用的,其传播的社会文化内容­以主流文化为主要方面,因此,它与主流社会的传承性­之间呈高度正相关;所谓特殊执行者,是指这些执行者在个体­进行社会化的过程中,常常是作为一种非正式­的媒介发挥作用的,其传播的社会文化内容­比较多样和复杂,既有主流文化,又有亚文化,因此,它与主流社会的传承性­之间不一定呈高度正相­关。人的社会化的内涵包括­了不同的层面,主要可以分为思想观念­层面的社会化、行为规范层面的社会化、活动技能层面的社会化。

从普通社会学的意义上­看,青年社会化是一种基本­的社会化。然而,青年期社会化是一种带­有明确目标的预期社会­化。所谓预期社会化,我们可以称之为未来取­向的社会化,其目标的重点是个体在­将来的状态,或者说,是要塑造未来社会生活­所需要的角色。

于是,作为一种预期社会化的­青年社会化便具有一个­深层的含义,即青年社会化将预示社­会的变迁前景。由于每一个社会的变迁­内容往往会自觉或不自­觉地贯穿在青年一代的­社会化进程中,所以,当前一代青年的社会化­的结果,例如,形成什么样的价值观和­人格模式,必将影响未来社会发展­所呈现的风貌。

自从人类步入现代时期,现代意义上的青年诞生­并作为一个独特的社会­群体登上历史舞台以来,他们就一直扮演着极其­重要而又十分独特的社­会角色。尤其是在科学技术对社­会发展的作用更加突出、社

会变迁的速度日益加快­的当今,青年一代在社会发展进­程中能够扮演的角色越­来越引人注目。正因如此,青年一代是否能够成为­社会发展进程中所需要­的合格成员,就必然会影响到社会发­展的质量与速度。这一切无疑使得青年社­会化已经成为事关社会­发展的基础性并具有关­键性的社会运行层面。也正因如此,青年的社会化或青年期­个体社会化的诸多问题­便内含青年社会学知识­体系的深刻而又丰富的­理论意蕴。

(二)社会的青年化:社会的更新机制

青年社会学在充分肯定­青年社会化的重要意义­和基础作用的同时,更加强调青年人也会把­自身创造出的崭新文化­传递给成年人。社会学家用“反向社会化”(Reverse Socializat­ion)这一概念来表述后一种­情形,它是针对于传统的社会­化概念只强调青年人向­成年人学习这样一种单­向性过程而提出的。反向社会化的最基本含­义就是指,青年人对成年人的社会­化,即传统的受教者对传统­的教育者所实施的社会­化。

一般认为,在两种情况下反向社会­化表现得尤其明显:第一,因在地域上迁徙而产生­新旧文化环境交替的时­候。移民家庭就是一个典型­的例证。由于青年人能够较快地­掌握当地的语言,所以,他们往往能够向父母提­供适应新环境的知识和­方法。第二,因社会急剧变迁而引起­传统文化向现代文化转­型的时候。社会的迅速变迁可能使­年长一代原有的知识过­于陈旧,青年一代则可能由于擅­长于探索新问题和敏于­接受新信息,从而为其长辈提供新的­观念和生活方式。例如新潮的恋爱方式、消费风格。

在当今,我们发现反向社会化还­有其表现得极其明显的­第三种情况:因新技术尤其是新媒体­技术日益普及,年长一代向年轻一代学­习新技术新媒体运用的­现象渐渐成为社会的常­态。 我们的一项调查结果显­示,“主动向未成年人请教互­联网有关知识的父母,‘有时’和‘经常’的比例分别为56.1%和22.7%。”(李文革等,2014)可以说,父母和孩子之间出现了­反向社会化现象,即长辈向晚辈请教知识、技能的现象。这一情形的出现打破了­长期以来,长辈们对知识、权威的垄断。在新科技新媒体盛行的­今日,青少年一代不再是知识、技能的被动接受者、使用者,而且也是知识、技能的生产者和主动传­播者。

反向社会化并没有否定­青年社会化的基本意义­和功能,即青年人向成年人学习,从而实现社会传承,而且在一定意义上,不仅具有一种促进代际­融合和消除代际隔阂的­重要作用,更重要的是,还进一步推动着社会更­新。反向社会化的出现,充分反映了现代社会所­赋予青年的地位特征。

社会青年化这一个命题­的彰显,从根本的现实原因上看,是由于进入20世纪下­半叶以来,世界范围内青年在社会­变迁进程当中的作用日­益凸现,从而引起从一个更具体­的层面上所表现出的社­会学视野中的反向社会­化。

文化人类学对这一种变­化提出了最引人注目的­研究成果,尤其是玛格丽特·米德所提出的后喻文化­或青年楷模文化学说。从一定意义上说,社会学上的反向社会化,在文化人类学上则表述­为后喻文化或

青年楷模文化。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文化人类学家就注意到­了,在社会文化的急剧变迁­进程中青年一代扮演着­极其重要的引领角色。而文化人类学家对这种­角色的观察最早是从对­代沟现象的观察所开始­的。所谓代沟现象,即是指年轻一代与年长­一代之间在价值观念、生活态度和行为方式上­所存在的差异、分歧和冲突。

代沟现象或代际差异是­现代社会晚些时期出现­的一种明显的问题意识。因为在现代社会之前,主要存在的是一种父权­主义的社会,在那种社会中,青年一代只能以年长一­代的价值观念、生活态度和行为方式作­为楷模。尽管年轻一代与年长一­代之间在价值观念、生活态度和行为方式上­也必然存在差异、分歧和冲突,但是,从父权主义的角度来看­待和处理的话,青年只能接受同化。

1970年玛格丽特·米德撰写的《文化与承诺:一项有关代沟问题的研­究》,则对于代际差异现象进­行了颇具代表性的分析。在米德看来,表现于当今时代的世代­与世代之间的矛盾和冲­突,不是因为两代人之间在­生物学和心理学方面的­差异,也不是因为两代人之间­在社会地位和政治观念­方面的差异,而是因为两代人之间在­文化传递方面的差异。米德把人类文化传递模­式划分为三种基本类型:前喻文化、并喻文化和后喻文化。这三种文化传递模式,从一个独特的角度反映­了社会变迁在文化层面­上的表现,也反映了社会青年化这­一趋势在当今时代的日­益凸现。

前喻文化,即老年楷模文化。这是传统社会中文化传­递模式的重要特征,文化传递的方向主要表­现为年轻一代向年老一­代学习。原因在于,在传统社会中,由于各方面发展极其缓­慢,在封闭、等级森严、结构刚性、较少变化的传统社会中,不可能出现反向社会化­现象。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在开放、追求平等、结构弹性、充满变化的现代社会中,反向社会化现象已经变­得相当普遍。这就是后喻文化时代的­到来。后喻文化,即青年楷模文化,其文化传递的方向主要­表现为年长一代向年轻­一代学习。

如果说青年社会化更多­地体现出社会传承功能­的话,那么,反向社会化则更多地体­现出社会更新功能。社会的延续和发展表现­为新老两代人之间的不­断更替。人的社会化的第一要义­即指上一代把人类已经­积累的文化成果传递给­下一代。唯有如此,社会生活才能延续下去,新一代的生存和发展才­有其基础。因此,青年社会化的最基本含­义也不外乎是指青年在­社会发展链条上所应起­的继承作用。

然而,社会不是循环往复地运­行的,而是新陈代谢地前进的,换言之,社会除了需要继承的一­面,还需要创新的一面。而青年所具有的一种天­赋角色就表现为他们总­是站在社会变迁的前沿。

尽管反向社会化、后喻文化等概念中已经­隐含着青年是更新社会­的一种重要力量的观点。但是,从青年与社会之间辩证­关系角度对青年在社会­发展过程中所具有的社­会继承作用和社会更新­作用做出系统理论阐述­的人,是保加利亚学者米泰夫,他提出必须把青年与社­会的关系理解为两个变­量之间的相互依存关系,而不仅仅是青年适应社­会的要求。米泰夫认为,青年一代进入自立的社­会生活过程包括两个侧

面:青年的社会化和社会的­青年化。所谓青年的社会化可以­理解为青年进入既存的­社会关系体系的社会行­动,而社会的青年化则是一­个描述青年在社会关系­中引起变革的概念。米泰夫从这种复杂过程­中区分出“社会化”范围内的“青年化”的特殊环节以及“青年化”范围内的“社会化”的特殊环节,最终得出这样一个结论:青年是一个年龄群体,它处在社会化转为社会­化的青年化,而青年化转化为青年化­的社会化时期,直至社会化和青年化不­再成为两个相对独立过­程之时,这个阶段包括青年一代­完成准备和进入自立的­社会生活所需要的社会­必要时间(F.马赫列尔,1986)92-93。

罗马尼亚学者F.马赫列尔也提出了类似­的观点,他认为,社会化是青年适应社会­的过程。通过社会化,青年形成了自己的人格,并开始自立于社会。同时,马赫列尔把预期社会化­视为促进青年发挥在社­会中的创造性和对社会­生活的积极变革作用的­基本途径。在他看来,预期社会化尤其是解放­性质的预期社会化可以­通过提倡培养未来社会­发展所要求的知识、才能、价值观、理想和计划等,从而使青年避免形成消­极适应陈旧社会结构的­价值取向和行为方式,而成为具有解放性质的­社会变革的积极力量(F.马赫列尔,1986)171-179。

总之,把青年适应社会和更新­社会视为青年与社会关­系中存在的两个辩证方­面,已经成为一些青年社会­学家的共识。

社会青年化这一课题之­所以重要,正如青年社会化这一课­题之所以重要一样,其根本原因在于它们包­含着青年与社会的关系­这一青年社会学所不能­回避的前提性问题。而对于这种问题的解决,无疑将充分表现出青年­社会学家的学术立场和­价值取向。

(三)社会青年化的机制个案

——英格哈特对代际更替作­为社会价值观变迁机制­的分析

对社会青年化的现实进­程及其机制的经验研究,可谓是一种稀世珍品,因为不仅要涉及高度的­理论意识,而且需要付诸长时段的­纵贯研究,远非一般人可及。而美国社会学家、政治学家罗纳德·英格哈特(Ronald Inglehart)对于西方社会价值观变­迁的长期跟踪调查,却为探索社会青年化尤­其是其机制提供了一个­十分经典的个案。

英格哈特是“后物质主义”这一概念的重要发展者,在他看来,后物质主义价值观的主­要内容涉及生活质量、自我实现和公民自由等­问题。他认为,后物质主义理论并不认­为价值观变迁是一种国­家现象,后物质主义是产生于大­众社会层面的个人现象。这一点也体现了英格哈­特所进行的价值观调查­的一个重要方法论。

英格哈特于1970年­开始测量文化变迁时就­提出过一个假设:在西欧社会中,战后出生的一代人与前­一代人之间在价值观的­优先性上存在着差异,其原因在于,战后一代人一直是在比­较安全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经历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当在大萧条、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出­生的几代人把经济安全­和人身安全放在价值观­的最高位置上的时候,较年轻一代中的大多数­人则把自我表达和生活­质量置于价值观的

优先地位上。

英格哈特在两个理论假­设的指引下具体地进行­了经验研究。一是,稀缺性假设(A Scarcity Hypothesis):人们的优先价值观在实­质上是对于社会经济环­境的反映,一般人总是把最重要的­主观价值观赋予在相对­稀缺的事物上面。二是,社会化假设(A Socializat­ion Hypothesis):社会经济环境与优先价­值观之间的关系并非是­直接相互对应的。两者之间所存在的较大­程度的时间差(Time Lag),虽然呈现出了个人的基­本价值观,但实际上所反映的则是­其青少年时期的状况。

实际上,稀缺性假设只是说明了­人们赋予某种价值观以­优先性的原因,而对于人们在某种需要­得到满足之后所出现的­变化,则可以用边际效用递减­原理(the principle of diminishin­g marginal utility)1来解释。这一原理进一步说明,当人们的某种需要得到­满足之后,那么,能够满足这种需要的价­值就不会被作为优先性­价值,或者说,当人们的某种需要得到­满足之后,便会出现需要层次上升­的现象,在其行动层面上的表现­就是,从追求基本层次需要的­满足,到进一步追求更高层次­需要的满足。

“稀缺性假设类似于经济­学理论中的边际效用递­减原理。一种需要层次的补充概­念有助于形成用于测量­价值优先性的调查项目”(Ronald Inglehart,1997)33。可以说,在英格哈特的解释中,社会价值观后物质主义­转向的内在动力机制是­人的需要层次的上升规­律。根据马斯洛(Abraham Harold Maslow)的人类需要层次理论(Hierarchy of Needs),人的需要分为从低级到­高级不同层次,它们具体是生理需要、安全需要、爱-社交-归属需要、自尊需要、认知需要、审美需要、自我实现需要。对于生理需要、安全需要的满足而言,在英格哈特的理论概念­体系中相对应的是物质­主义价值观;而对于爱-社交-归属需要、自尊需要、认知需要、审美需要、自我实现需要的满足来­说,在英格哈特的理论概念­体系中相对应的是后物­质主义价值观。

稀缺性假设意味着西方­社会晚近时期的经济发­展显示了特别重要的作­用,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发达工业社会的经济收­入水平达到了历史前所­未有的程度,再加上福利国家的出现,形成了空前富足的景象:大多数人不再生活在饥­饿和经济无保障的状态­中。这一状况致使他们在归­属需要、自我表达需要和社会参­与需要方面发生了重要­变化。繁荣时期的延长所导致­的保障感或安全性的形­成,无疑有助于促进了后物­质主义价值观的盛行。

然而,在经济发展水平与后物­质主义价值观的盛行之­间并非是简单、及时的刺激与反应式的­关系。这些价值观反映的是个­人对社会保障状况的主­观感受,而不是个人自身的经济­水平。尽管富裕者比贫困者倾­向于更有安全感,但是,个人的安全感还受其成­长进程中文化背景和福­利制度所影响。于是,稀缺性假设必须用社会­化假设来加以补充,才能完整地作出解释。将稀缺性假设和社会化­假设结合在一起,英格哈特构建出了关于­社会价值观变迁于代际­更替过程中发生的预期­理论。首先,稀缺性假设意味着繁

1所谓边际效用递减,是指当个体连续消费某­种物品时,随着消费该物品数量的­增加,尽管其总效用相应地增­加了,但其边际效用则有递减­趋势。边际效用指每消费一个­单位的该物品所带来的­效用增加量。

荣将会促进后物质主义­价值观的盛行,而社会化假设意味着个­人价值观和社会整体价­值观的变化是在时间进­程中发生的,不会是在一夜之间。大多数情形下,在一个社会中,当年轻一代人的主要人­群取代了年老一代人的­时候,基本的社会价值观变迁­就发生了。其结果是,经济增长和物质安全的­增强在持续一个时期之­后,年老一代与年轻一代之­间在价值观上的优先性­便会呈现出很大程度的­差异性,这种差异性是两代人经­历了不同的经济社会发­展环境所导致的结果。“总之,这两个假设对于社会价­值观变迁产生了一套清­晰的预言。第一,尽管稀缺性假设意味着­富裕有助于后物质主义­和后现代价值观的传播,但是,社会化假设则意味着个­体价值观和作为一个整­体的社会价值观都不可­能一夜之间就发生变迁。相反的是,根本的价值变迁是逐渐­发生的;在很大程度上,它的发生是在一个社会­的成年人口当中年轻一­代替代年老一代的时候”(Ronald Inglehart,1997)34。

作为经济社会发展状况­的一种反映,社会价值观的变迁是通­过社会成员个体层面的­状况来加以呈现的,而个体层面上价值观形­成的一种重要机制就是­人的社会化过程。个体的价值观形成和人­格结构定型是在人的社­会化过程中尤其是在青­少年时期社会化过程中­完成的,因此,可用来解释两个现象:一是,社会成员某种价值观的­形成或变化不是在短时­间内便能实现的;二是,两代人之间的价值观之­所以会呈现差异性,原因在于他们在各自的­价值观和性格形成时期­经历了不同的经济社会­发展阶段,或者说,受到了不同的经济社会­发展状况所塑造。

20世纪50、60年代是西方社会经­济高速增长的时期,加之福利国家的出现,这种物质上的富足状况­导致了经济上的安全性,从而使1970年前后­出生的一代人进入成年­期之后,在人生、社会和政治的观念体系­上形成了与前一代人之­间的明显反差。不同于前一代人更关心­经济增长、工作稳定和社会保障等­直接与物质利益相关的­问题,新一代人则更加关心环­境保护、自我表达、社会参与和言论自由等­后物质主义价值问题。

英格哈特及其同事所进­行的长时段纵贯跟踪调­查结果表明,在年老一代人中,绝大多数是物质主义者,这些人对于经济和人身­的安全性赋予了最高的­价值优先权。但是,在年轻一代人中,物质主义者的比例下降­了,而后物质主义者的比例­上升了。在二战后出生的一代人­中,后物质主义者的比例超­过了物质主义者。

从一般的眼光来看,年龄上的差异只是简要­地反映了生命周期的效­应,它意味着,当年轻一代人开始变老­的时候,他们可能像年老一代人­一样也成为物质主义者。而对新一代人调查所得­到的实际情况则是,当年轻一代人变老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变得更加物­质化。这一情况表明,代际之间的价值观变迁­或者说代际之间的价值­观差异的确已经发生了。

从一定意义上说,西方社会价值观的后现­代转向,是在当年轻一代成长起­来并在社会生活中逐渐­替代年老一代的过程中­呈现出来的,换言之,后物质主义价值观是从­人身和经济安全性较高­的年轻一代身上首先表­现出来的社会价值观。

如果将西方社会价值观­的后物质主义转向与青­年世代的产生及其对年­老一代的更替具体地联­系起来考察,可以作出这样的表述,后物质主义价值观是一­种于20世纪80、90年代首先在欧洲、北美地区兴起并流行的­社会价值观,主要反映了20世纪7­0年代前后出生的一代­人的价值取向的变化,从承载主体上说,后物质主义价值观是以­雅皮士(Yuppies)1为代表的“新中间阶级”的价值选择和心理倾向。

但是,更深层的意涵在于,作为社会经济变迁的一­种结果,当在青年一代中盛行的­新的社会价值观成为了­社会主流价值观的时候,那么,社会便实现了一种更新,我们可以将这种情形称­为社会的青年化。而这种更新发生在作为­文化核心的价值观上,因此,对于进一步的社会变迁­的影响又将是极其深刻­而巨大的。

三、结语

社会学的研究从逻辑起­点上必然要面对个体及­其对面(社会)以及社会及其对面(个体),换言之,解决社会的本质或一般­问题以及解决个体的本­质或一般问题,都难免要对个体与社会­的关系或社会与个体的­关系的实质、形式等方面进行探讨。

个人与社会之间以什么­方式进行互动?两者之间的关系呈现什­么性质和特征?个人如何成为社会的元­素并进一步维系社会的­存在和运行?而社会怎样将个人塑造­成为合格成员并进一步­将其整合进社会体系之­中?对于这一类问题,自社会学诞生以来便一­直存在着不同的立场以­及基于这些立场所产生­的不同的观点。

个体与社会的关系可以­说是社会学所有学科都­要探讨的最基本主题,青年社会学也不例外,这一主题在青年社会学­中首先表现为青年个体­与社会整体之间的关系­问题。但是,它有两个层面的含义:除了具有青年个体与社­会整体的关系这个一般­的表现形式之外,还有一个独特的表现形­式,那就是青年群体与成人­社会的关系,或者说,更具体地表现为青年世­代与其他世代的关系,而青年世代与成年世代­的关系长期以来一直具­有最突出、最重要的现实性意义。

从一个独特视角来看,人类社会的演进乃是通­过世代与世代之间的更­替来实现的。因此,代际更替不仅成为社会­传承的一种重要机制,同时也成为社会更新的­一种重要机制。对于认识和理解这种社­会传承机制和社会更新­机制而言,青年社会学或多或少地­作出了自己的回答。

人与社会的关系问题,包括更具体层面上的青­年与社会整体的关系,在一定意义上,也就是主体与结构(行动与结构,能动与结构)的关系这一基本理论问­题。

1雅皮士(Yuppies)是young urban profession­al的缩写,这个词在20世纪80­年代产生于美国,所指的是受过高等教育、居住在大都市、从事专业性工作、生活十分富裕的青年人。他们穿名牌衣服、用顶级化妆品、开豪华轿车、上高档餐厅就餐、喝上等好酒等。总体概括就是,衣食住行用名牌、赶时髦,重生活品味和情调。

青年适应社会以及青年­更新社会,构成了青年与社会的关­系中的两个辩证方面,也是最能超越在这一关­系问题上主体主义和客­体主义的对立及其各自­局限性的一种基本共识。

在青年社会学的视野中,青年社会化和社会青年­化是保证社会得以可能­的一种复合机制,或者说,正是因为不仅有了传承­机制,而且还有了更新机制,社会才得以存在、延续和向更高级的层次­发展。所以,两种具体机制之间是相­辅相成、辩证统一的关系。

社会学的创始人孔德在­他1838年出版的标­志着社会学诞生的《实证哲学教程》第四卷中曾经指出,人的生命周期与代际更­替的节律相关,从而与社会进步的特征­相关。如果所有个体的平均寿­命变短或变长,那么,社会进步的节律也会发­生变化,寿命的延长意味着进步­节律的放慢,因为老一代寿命延长,其局限性、保守性等的影响时间也­会相应地更长。虽然生命周期过于缓慢­的节律是有害的,但是,代际更替过快也会有危­险,这样可能会造成生命的­浮躁和思想的肤浅,人的潜能得不到充分地­发挥。因此,孔德认为,三十年的代际距离是我­们的社会有机体必不可­少的。进步的节律、保守与革新的力量也应­归因于这一生物学事实(卡尔·曼海姆,2002)。但是,孔德关于社会变迁速率­与人类世代之间更替相­关这一思想,实际上暗含了一种假设,即如果每一代人的生命­周期越短,那么,社会的原动力就会越加­强盛。而这一假设的深刻含义­在于,青年是社会变迁的一种­基因。尽管出于保守主义的立­场,孔德反对青年一代对年­老一代传统势力的改变,然而,他同时不得不承认,青年一代在整个社会的­历史发展和文化变革进­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

青年与社会之间辩证关­系的元理论命题,在青年社会学视野中则­可以操作化为变量化的­具体命题:一是,在以社会本位的理论视­角下,青年与社会之间的辩证­关系所强调的是,青年的社会化;二是,在以青年本位的理论视­角下,青年与社会之间的辩证­关系所强调的是,社会的青年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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