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的旅游團裡七八個女士沒有人敢脫光下水。那時的我，早已懂得

年在日本旅游時第一次泡溫泉，冬天的室內溫泉池，才認識幾天

偶爾自己需要帶頭做某些事情，于是敢敢把一件小毛巾遮着重要部位，口裡哼着脫衣舞伴樂，風蕭蕭兮泉水暖，豁出去了還怕咋地，帶頭步下浴池！女士們見我義無反顧，也紛紛含羞帶笑，甚至嘩笑着下水……

洗凝脂紀實

當時領隊與導游都沒叮囑初泡溫泉者在下水幾分鐘之后就必須上來片刻才繼續，以便血液循環能夠適應水溫。難怪我們發現池裡一位年齡頗大的日本阿婆頻頻芙蓉出水，大家還以家鄉話十分自信地互相勉勵自己比較年輕的身軀不用感到害羞……可是誰也沒有要從水裡站起來的意思！我泡了近15分鐘之后突然感到一陣暈眩，頭部鉛重，視線模糊，非常不舒服，說時遲那時快，出現自己腦袋裡的影像是，大馬華文報上的標題：我國女游客全裸暴斃于日本溫泉池……驚嚇之下暈眩竟然停止了，連忙起身休息，眾女揣摩到泡泉規則，紛紛離池，稍后再次下水，還好適應之后，沒有辜負那個優雅的夜晚露天屋頂溫泉池，大家盡興而歸。

在大馬不用說，沒有公開裸泡的習慣，位于居林烏魯樂貢（Ulu Legong）那個溫泉度假村除了有供一家人共泡的數個小型隔間，更有2個大池，其中一個水溫高達七八十度，被圈圍起來不准泡客下水。大家都共享另一個水溫四十餘度的寬闊大池，大多數泡客都是馬來同胞。因為是露天設備，白天時業者清洗水池，而且也無人會在陽光曝曬下泡泉。一般在晚間八九點以后，臨近居民或遠來游客便開始了與月光同浴的快活谷人生。一般人都是T恤，長短褲自便，馬來同胞泡累了就上來就着池邊地上野餐，一群人飽以飯面咖哩參峇果凍蝦餅汽水等，那是華裔向來只有遠觀卻不會實行的“美詩生活”。

古晉通往西連路上20公里路段，有一支偏僻的岔路，車子緩緩顛簸了七八公里，開進了棕櫚林裡面，一位伊班守園人在簡陋的小木寮裡點算人頭，每人3令吉，放我們進去溫泉屋。只見密林中兩間獨立的木板建築，屋頂以棕櫚葉搭蓋，四面通風，地板是高出水面約100公分的四方形木料坐板，人圍坐其上，中間是約80方尺寬的溫泉水池。水深不到一公尺，可以目見水中3個滾滾湧水而出的泉眼，水溫40度左右！這個建在一方溪水之上的私房溫泉屋，知者不多，碰到沒什麼人到，你可以玩一天，四面是完全沒開發的野林景觀。

然而那是我離晉返隆后，一次帶領親人旅游古晉時無意中發現的寶地，我們以古晉為據點，每日放射性出外一日游，故而完全沒有從酒店帶備洗換衣物出去，大家只好在原野溫泉屋泡泡腳部而已，真是悔時已晚。事隔已三四年，不知目前該區是什麼狀況。

我的洗溫泉經驗淺陋不堪，在中國永定溫泉與台灣的南投信義鄉溫泉，都是穿着泳衣泡浸，只有日本無數室內與室外，人工與自然的裸洗溫泉一直在呼喚着我！

裸浴有期待

直到去年與自己大姐到韓國旅游，在利川米蘭達溫泉水世界，才再次有機會體驗裸泡的樂趣。我姐是個忙人，匆匆處理報名過賬之后幾乎沒有詳細查看電郵中的行程表，只知道上機與回程日期以外，會去濟州島與雪岳山是比較關注的，同時也提醒我需要帶去泳衣泳帽等物品。我相反是個閒人，暗地裡早就熟讀行程，包括會在哪裡購買紫菜與面膜，更期待的是不可錯過裸泡溫泉！

卻沒想到我姐去到后勉強進行了沙浴，表示不願意裸體洗溫泉，對節目編排感到納悶，她認為這個項目應該是排在晚餐后的時段，看個人所需，而不是把整團人安置在這裡，白天理應帶隊去參觀哈囉吉蒂貓主題樂園才對！我就勸道，節目安排早已編定，難道我們跟人家大公司打死狗講價不成？您不去溫泉浴，我陪您哪裡坐着咯。

本來要泡湯，卻因為姐姐不下水而使我節目泡湯，相信自己臉上表情已經露餡！我與這位同母異父的大姐其實是在2009年才在吉隆坡相認回來，居住地方相距不是太遠，大家各有生活重心，來往並不頻密。碰到我這種越老個性越孤僻，愛獨處多于愛與親人朋友聚會的妹妹，她也不相勉強。畢竟兩人數十年來各有天地，忽然來個赤裸相對，她感覺壓力吧？我倒沒多想。

2012年我們同游廣西桂林，純受英文教育的姐十分熱愛中華的一切，欣賞張藝謀的印象劉三姐，不錯過大馬樂團（Dama Orchestra）的舞台劇。因為有了這個共同語言，我們從天而降的親情變得紮實起來。多年以來，我們都知道對方的存在，誰都沒有主動搜尋。在我們的母親快癡呆的時候，她適時地出現了！關于她家的媽媽如何成為我家的媽媽（我們巧合地都姓陳），中間的戲劇張力緊繃得厲害，必須追溯到六十多年前，檳城中國街一家小雜貨店的一股封建思想下的如煙往事。這段往事，原來我姐有她的版本，在2013年，她邀請我與她好友一塊到邦咯綠中島度假的期間，美景美食美宿使人忘卻人間煩惱的當下，我們竟然談起了那段往事，而我暴沖了！深覺她腦海中我媽媽的形象是那麼負面……。度假回來，我好一段時間沉默以待，暗地決定要出發搜尋那段煙遠幾乎無有可憑的實況。大姐急得聯絡檳城我二姐，請二姐幫忙緩和我的情緒。

后來我冷靜了，把事情擱在心裡一個隱秘的角落，相信我們已經離世的媽媽已經原諒了一切，放下了所有，我們的姐妹情分，不是應該更值得延續保護嗎？所以我們再次每月小聚，直到去年（2016）一起到韓國充電。

正商量如何打發不洗溫泉的兩小時，我姐忽然改變主意了，她說咱們去打開小置物櫃，放下東西去泡湯吧！我驚喜無比，兩人十分自然地在小空間裡把衣物褪盡，只手上戴着鑰匙圈，並肩步行到溫泉池……袒裼裸裎，一絲不掛，進口處已經區分好男女分開的溫泉池，故而我們行走的空間，一律女性，不論老中青幼、高矮胖瘦、或有料、或無鹽、有者濃、有者疏、有皮緊、有皮松、發長髮短、干也濕也，皆是入水與出水的分別！如此公開大方地人前裸體慢步，咱還是第一次！而自己的眼睛，這時有點發揮到像馬達加斯加變種蜥蜴那樣全方位轉動，卻要不讓別人知悉，只能隱形操作罷了！自己實在不介意被人瀏覽，臭皮囊沒甚看頭。然而瀏覽別人，應該是罪惡的吧？這都是自己不常裸泡，少見多怪的現象。無論如何，下定決心，至少要在下次裸泡溫泉之前，把鬆弛

的肌肉練得緊實點。

比起首次在日本的經歷，那是私家酒店泉池，眼界未免不寬，這次穿插在大多數當地人的浴場，我們像螞蟻一樣做着再普通不過的生活小事。大家都專注地泡洗，已泡完的就在一排排矮牆前的多管水龍頭邊坐着洗頭潔身。母女、姊妹、婆孫、朋友、同學各種女性人倫關係組成的女兒圈在此活動，就像男人們在溫泉池裡裸體談生意，以肉對肉，將心比心，也像我兩姐妹一樣，不用遮瞞什麼……

作者（右）與姐沙浴前。（作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