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n Chew Daily - Metro Edition (Day)
黃春明
文/李瑞騰(台灣作家、花踪文學獎評審)
1977時,他最重要,也是流傳最廣的3本小年,我在遠流出版社初識黃春明。那
說集(《鑼》、《莎喲娜啦.再見》、《小寡婦》)已在遠景出版社出版,距離仙人掌出版社出版他今生第一本小說《兒子的大玩偶》(袖珍本,1969),時間不長。此其間,黃春明從事廣告,也拍紀錄片《芬芳寶島》,去美國愛荷華寫作班等,聲望正隆,應遠流王榮文之邀,和攝影家梁正居合作,正編製被遠流總經理李傳理稱為“遠流第一本以企劃編輯概念製作”的《我們的動物園》。
我去遠流,是原仙人掌雜誌社的許長仁介紹的。遠流的王榮文從李敖那裡買了一批書,他要我看看,想想有沒有轉化出版的可能,那時我在陽明山文化學院讀中文研究所,已歷經把圖書館當書房的歲月,接觸甚多古今圖書,認為遠流那一批書實在沒太大的價值;除看書外,王榮文也沒交代些什麼事務,我覺得很悶,大約經過3個月,我留了一封信就走人了。
可以這麼說,我在遠流,除領了幾個月兼職薪水外,沒什麼太大的收穫;但人生的得失怎麼說呢?我在那裡認識了黃春明,影響了我的一生。
對我和我的朋友來說,40不到的黃春明是偶像級的大作家,那時的華岡,文風很盛,我和向陽、林文欽、林建助、劉克襄等十餘人,合組了大學文藝社,乃動念請黃春明上華岡演講,他也爽快答應。
為了這場演講,我可說做足功課,編製一份黃春明資料,寫了一篇〈迎黃春明上華岡〉刊于當天《華夏 導報》,還下山去接他。演講當天,大恩館的學生活動中心大爆滿,我和向陽主持,黃春明侃侃而談小說和歌謠,重點在我們要有屬于自己鄉土的文學和音樂。他的感染力強,場面非常熱絡。最后留了一些對話時間,一位着軍訓服的女孩首先發問,一聽就知是熟讀黃春明小說的讀者;我請人傳紙條給她,請她會后留下一敘,沒想到這一留,就到如今。
她就是我妻錦郁,這一段相識相愛而發展成一個文學家庭的故事,三十幾年來,我們不知複習了多少回,但黃春明遲至1998年,我和一些文學友人陪他到北京開會途中,他才知道,他在無意中成了我們的媒人。
我送錦郁的第一份禮物是黃春明編的一本書:《鄉土組曲》,我在書上的題簽是“給錦郁學妹:不管有沒有人聽,唱總是要唱的”。她從小彈鋼琴,琴譜放在坐椅墊下,多少年來,《鄉土組曲》就和那些陪她長大的琴譜放在一起。
活動過后,我把演講精華寫成一篇〈黃春明說了些什麼〉投稿到《書評書目》,幸獲刊出,那是我寫的有關黃春明的第一篇文章,距今已三十有八年了,仿如昨日。
在往后的歲月裡,我通過史料的掇拾與查考,深入台灣文學發展的諸多脈流;黃春明成了我時時關注的對象,我把他放在民族且鄉土的陣營裡,從上世紀的90年代起,我用一篇篇論述文章,和他對話;在課堂上,向年輕的學子講述他的小說;也指導研究生,親近他,挖深織廣他的文學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