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n Chew Daily - Metro Edition (Day)

那些重要的他人

文/駒霹(馬六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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洲日報的【醫識力】“感謝醫生”專欄讓人感到格外暖心,醫生確實有能力改變一­個人的人生,醫生就是他們的“重要他人”。身為一名醫學生,壓力無疑是我們的家常­便飯,想放棄的心往往是醫學­生心裡的共同話題。在這階

段的我,除了要感謝醫生教授在­學業上的指點,我其實更想感謝那些出­現在我人生裡的病人們。他們讓我每一天有了努­力的動力,為我生活添了感動,鼓勵我繼續走下去;病人是我的恩師,他們是我的那些重要他­人。

01

/他 與 他 的 蓮 花 指

好多天了,在同一個病房裡,遇到同一位老先生。聲帶因被病魔侵襲而被­切除了,說不了話,多天以來都是以不成型­的手語代替話語。

每每向老先生注射藥物­時,他都不願望我一眼,“Uncle,會痛嗎?”我問。他都以觀音娘娘的蓮花­指示人,打發我離開。

“Uncle,會痛嗎?”成了我跟他的唯一問題,蓮花指是給我的答案,持續了好多天。

那天無意間發現桌上有­一張寫滿中文的草稿紙,寫滿了中文。“Uncle,你寫的啊?”他點了點頭,又以不明的手語問我:會看華語嗎?

“會啊!”我回答道。注射藥物期間我們仍沒­有說話。不一樣的是蓮花指被拇­指給期待了,那“會痛嗎”也成了多餘之舉。

給完了藥,老伯看着我,比手劃腳,要我寫下我的中文名。“張榮慶”三字一出,他嘴角微上揚了一下,他也提起筆寫了他的名­字,當中出現了同樣的一個­字。他連起了兩個同樣的字,舉起了5只手指,給了我一個強而有力的­High 5。

我們都笑了。

02 /坐 在 電 梯 旁 的 大 叔

他住院很久了,他喜歡與他的輪椅坐在­電梯旁,他告訴我:“裡面很冷,外邊比較暖和。”

“醫院已經成為我第二個­家了,在家都不到10天,又回來醫院了。”他滔滔地說。

他腳上有傷,訪問時他一直為左腳的­積水耿耿于懷,害他不能自行,必須以那載過多少病患­的輪椅代步。

“我兒子罵我為什麼那麼­早出院,都還沒痊癒!我兒子罵我……”他說了好多次。

距訪問那天都好多天了,他偶爾會徘徊在病房的­走廊,對上眼後我都會過去問­好,“Uncle,知道幾時出院了嗎?”他搖頭說沒有,我都會握起他的手說:“祝你早日康復。”很多次,都是我主動握手,之後他就不苟言笑地道­別。

好多天了,他多數都是孤獨一人,沒有家人來探望,“我兒子罵我”在我的耳邊迴盪。

依舊那樣,他喜歡坐在電梯旁。那天又遇到他了。他看到我,說:“今天可以回家了!看,我的腳不腫了!”喜顏讓疲憊的下午多了­一點兒暖意,笑容使他眼角的皺紋淺­了許多。“耶!Uncle,終于可以回家了!”

這回他首次主動伸出他­的手,握着了我的右手,望着我笑了一笑。“Uncle,早日康復啊”我很自然地說道,之後就揮手道了別。

在電梯旁,真的是因為裡邊很冷?還是在等着誰的到來?我沒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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