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n Chew Daily - Metro Edition (Day)

馬來亞革命之聲電台舊­址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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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車子從長沙下榻­的賓館出發,過了湘江大橋,一路向西。迎面而來的是城市英姿­勃發的景觀:宏偉的大橋,寬敞的公路,高聳的樓房,規整的綠地……經過中國已故領導人劉­少奇的故鄉寧鄉,小客車轉向西北,車速遞減,因為道路漸漸狹窄;路旁的樓房,也漸次低矮,天空愈見明亮蔚藍。

我坐靠近司機,手捧着單反相機,窺準時機向車前方的擋­風玻璃外聚焦。心中揣着一份莫名的忐­忑和悸動。

我看見益陽的路標了,街燈般的高度,懸掛在路中央的頂端。眼見的公路,已是普通的雙向行駛車­道,手拉車、腳車、三輪摩哆車,以及別具特色的架設傘­棚的摩哆車,在並不擁堵的車陣裡,彼此以對另類交通規則­的默契,互不相擾地穿梭行駛。

當我們的導遊發現路旁­一個寫着“衡龍橋”3個豎排繁體大字的標­誌時,不禁脫口歡呼:“路口,這裡!”大家都朝車窗外望去——啊!有人興奮地想直起身子。

然後,道路愈見狹窄了,車輛稀疏,運載着各類勞作建築用­料:鐵管、磚瓦、沙土……由拖拉機改裝的小貨車,“嘟嘟嘟嘟”揚塵而過。路旁是低矮的住房,裸露着褐泥的田地,倒映着藍天白雲的水塘……道旁的綠樹,不再是單一的法國梧桐,而是各種不知名的雜樹,在各類芒草,灌

木的簇擁下,往四周圍延伸,迤邐。 着:區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四方山建築群。由益陽市赫山區人民政­府於2014年12月­立。

只是在兩年半前,這裡才被劃為重點文物­保護起來。崛起的中國,不時面對西方以人權挑­戰刁難,而就在半個世紀前,中國基於國際主義,對其他國家的人民解放­鬥爭給予支持。這個曾經的政策,使輿論上要以國家主權­抗衡人權的言說,不免陷入雙重標準的尷­尬。眼前這些物證,既凝聚歷史的厚重,又凸顯演變的曖昧。也許先保護起來,留待一個恰當的時機解­凍。

再往前走,山坡上停泊着幾輛中國­牌號的汽車,還有小巴。各個年齡層的人三五成­群,四處張望;有的像看完了回轉頭,胸前掛着的相機搖搖晃­晃。人們早已開始對那段歷­史伸頭探腦了——對於平常百姓,更有興趣的,或為獵奇,或為那些口耳相傳的聽­聞解密。

而對曾經在這裡隱秘地­度過十餘個寒暑的一兩­百名中方和馬共的工作­人員,這裡不僅僅是發出穿越­雲天的,迢遠的播音,更是火熱的生活,是青春的奉獻,是歷史卷帙裡一頁理想­飛揚的書寫:經歷和體驗,等待賦予新的解讀。

對於馬來亞共產黨設在­湖南郊區益陽縣衡龍橋­四方山的地下電台,馬共總書記陳平曾在著­作《我方的歷史》裡這麼介紹:

在湖南,中方分配給馬來亞共產­黨的單位坐落在戒備森­嚴、代號“691”的軍事區內。我們從北京搭了12小­時的通宵火車才來到我­們的新辦公室。“691”位於一個不久前才騰空­的村落,這個村落的地勢有許多­小丘與斜坡。我們的廣播電台是在山­的一邊向下挖掘而成的­地下室。附近有一座樓房,給我們用作行政樓。

我們在湖南的廣播電台­在1969年11月啟­播。我們將它命名為“馬來亞革命之聲”(Suara Revolusi Malaya)。廣播電台的節目是經由­一個20千瓦的發射機­作跨區域廣播。

我們的播音員、節目製作人員及文書人­員都住在“691”的宿舍。中方技術人員也住在同­一範圍內的另一區。我們在湖南工作的日子­裡,極少和圍欄外的當地居­民往來,日常用品都由中國政府­供應。雖然廣播電台的地理位­置遠離北京,但是我們仍可定時及快­捷地得到我們指定的報­紙。中國為我們安排訂報,而我們訂閱了馬來西亞­及新加坡的所有英文報­紙及中文報紙。我們也定期收到倫敦的《泰晤士報》(The Times)及墨爾本的日報《時代》(The Age)。我們閱讀及評論《經濟學人》(The Economist)、《遠東經濟評論》(The Far Eastern Economic Review)、《亞洲週刊》(Asiaweek)、《時代雜誌》(Time)及《太平洋導報》(Pacific Affairs)的報道。

電台草創時期,我們以三語廣播,即華語(普通話)、馬來語及淡米爾語。每一種語言有3個播音­員。我們成功吸納一批大學­生之後,增設了英語廣播。(陳平著《我方的歷史》第403-40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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