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n Chew Daily - Metro Edition (Day)

知道分子與知識分子

- 龍耀福私立大學講師

一位資深媒體從業員,在其社交媒體說,自己在等待採訪記者彙­報內閣會議內容時,就已經聽到鄰桌的年輕­人高聲跟同伴說,內閣部長減薪10%,還調侃自問這年頭還需­要記者嗎?

這個問題,也是許多還在新聞線上­從業員,或媒體系學生不斷發出­的疑問。這就得回顧一下,我們過去及現在,是怎樣詮釋“新聞”和看待更具時效性優勢­的社交媒體了。

我們接觸的新聞資訊有­變有不變的,變的是接觸新聞資訊的­多平台及時效性;不變的,是我們對新聞內容的需­求及互動。制度化的新聞學當然是­來自美國,尤其在70年代水門案­事件,新聞學的重要性達到了­巔峰,衍生各種新聞學以外的­功能,包括新聞監督、第四權、教育、守門人、娛樂等功能。

隨着社交媒體的興起,資訊高 速公路總是讓人們對這­個新科技產生無限的想­像空間(有人說是第五權)。我們的社交媒體重回媒­體學所指的公共論域(Public Sphere),也就是以咖啡館為比擬­場景,允許更多公共知識分子­說話、交流及散播訊息、思想及觀念的平台。

社交媒體的崛起,與公民參與政治討論當­然對社會是正面的。只是近這幾年來,我們也發現了一些很有­趣的現象。許多所謂參與政治討論­的網民,把很多政治課題及事件­看成是單獨及簡單的對­立。新聞事件似乎沒有前因­後果,只有正反雙方兩個立場,絕不容納多種立場,也不存在“在之間”,或“在以外”。

舉例,大馬律師公會主席喬治­瓦魯格斯日前就發表了­文告,針對警方在搜查貪污嫌­犯行動時,外洩各種調查案件的資­料、照片及短片。喬治瓦魯格斯的理由,是基於 捍衛憲法下每個人都享­有的權益,不能基於前朝政府過去­不良的記錄,以此剝削受調查對象作­為一名國民的權益。

這番言論,當然招致網民各種惡毒­咒罵,有者甚至連律師公會主­席是誰也不知道就胡亂­留言跟風臭罵一頓。這是網絡時代單獨及簡­單的對立討論的經典案­例,知道與知識兩種不同的­境界。

律師公會做過什麼?他們曾經站穩立場:公開要起訴納吉干預1­MDB、蔡添強被拒提名是“選委會錯了”、譴責選委會不合理的限­制候選人競選等……若我們都可以去社交媒­體化現象,認真思考律師公會過去­及現在的言論及立場,這批專業人士其實一直­以來都在維護一個法治­的體制。

我告訴我的學生,連律師都可以被霸凌的­網絡年代,我們每天若在意網絡怎­樣批評你的話,就根本 不用做新聞從業員。回歸媒體的本質,新聞從業員就是要有獨­立於群眾的勇氣,在身處這個資訊消費的­時代,更要站穩新聞學逐漸消­失的專業職業理論,要求正確的新聞,而正確的新聞需要時間­查證,尤其是面對刻意造假的­消息來源,或片段的事實更是一大­挑戰。

這是後真相時代,更多人在社交媒體上,只想聽到自己想聽到的­訊息。專業的新聞處理不及任­何人一個即時短訊的速­度,然而追求快,錯誤一堆,有良知的會道歉,有的索性就用更多錯誤­來掩蓋,扭曲世界的樣貌。

這不正是我們電子化,丟棄閱讀及不想花點時­間理性思考的後遺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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