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中行自作自受 淪QE囚犯

一如過去20年來的多次經驗，日本中行（日銀）的決定再度徹底暴露出全球貨幣政策高層面臨的艱難挑戰。

儘管事前看似可能要收緊政策，但日銀週二選擇不這麼做，這凸顯出一個事實，不論各國中行可能有多麼希望，想在經濟情勢轉變之前，撤回危機時期的非常規政策，仍是極度困難。

這也再度提醒世人，當牽涉到量化寬鬆（QE）、零利率、或負利率等非常規寬鬆措施時，就像老鷹合唱團（The Eagles）在名曲“加州旅館”所唱的：“只要你喜歡，隨時可以結賬，但你永遠無法離開”。

對投資者而言，只要有訊號暗示中行官員準備逆轉危機時期的刺激措施，不論是多麼微小的訊號，都能造成超乎比例的衝擊。日銀近來在這個方向所釋出的暗示，已讓10年期日本公債收益率升至一年半高位。

在一個理想的世界裡，中行官員退出寬鬆政策的速度要快得多。低利率和負利率打擊銀行業，穩健的金融體系從理論上來說，也是刺激貸款、投資並最終刺激增長所必需的。

決策者也希望備有彈藥來應對下一次危機或經濟滑坡。升息和縮減資產負債表將給他們提供更大的餘地，以便在下次危機或經濟滑坡來臨時能夠進行降息或擴大資產負債表。

鑒於全球經濟擴張已持續了很 久，下次危機或經濟滑坡或許很快就要來了。不過，2007-2008年金融危機留下的傷疤很深，過早且過猛收緊政策可能會引發他們竭力想避免的經濟滑坡。

而且，通膨大多仍低於目標，也進一步加大退出非常規政策的難度。

在1990年代，日銀是全球主要中行裡首家採取寬鬆政策的，當時是為了抗擊通縮。經過20多年的寬鬆政策以及後來的全球金融危機，日銀已陷得比任何時候都要深，且很難退出來。

日銀資產負債表規模約4.8兆美元，多數為債券。日本公債市場規模為全球第二大，約9兆美元，日銀持有其中約45％。而且該中行還在買入更多股票及相關產品。

日銀帶頭之後，其他中行隨之而 來。為應對2008年金融危機，聯儲局、歐洲中行和英國中行都冒險進入量化寬鬆和零利率政策（ZIRP），歐洲中行也採取了負利率政策。

10年過後，這些中行都多多少少還陷在極寬鬆政策漩渦中。

美3年前升息目前開始縮表

對比來看，聯儲局在正常化路徑上已經走出好一段距離，它在過去3年中緩慢而穩定地升息，目前已開始縮減其4.5兆美元的資產負債表。

但這是一個緩慢的過程。而且根據紐約聯儲，就算這一過程完成，到2021年初時，聯儲局持有的公債與其他資產規模仍將在3兆美元左右。這與2015年預估的2兆美元仍有一大段距離，也遠高於危機前7500億至9000億美元的水平。

歐洲中行計劃在今年稍晚結束其 2.6兆歐元的購債計劃，並於明年底開始升息。但目前其資產負債表規模達4.5兆歐元。對於何時能夠回到低於1兆歐元這個危機前水平附近，歐洲中行沒有給出暗示。

同樣地，英國中行可能已經暫停其量化寬鬆計劃，即將略微調升借貸成本，但資產負債表與利率要在短期內一下子回到接近危機前水平的可能性則是零。

若以4大中行整體來看，利率水平是上升的，資產負債表也不再擴張，這得歸功於聯儲局。撤出全球流動性的行動正在進行，不過速度較為緩慢。

但如同日銀週二再次展現的情況那樣，退出意願與實際退出之間可能存在巨大的鴻溝。就像老鷹合唱團“加州旅館”歌詞所說：“在這裡，你我都是自作自受的囚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