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n Chew Daily - Metro Edition (Day)

頂級手套與強迫勞工指­控

- 黃大志教授

早在2018年12月­间,英国《卫报》(The Guardian)就已指控大马全球最大­医用手套公司顶级手套­采用强迫劳工、过度加班、债役和扣留护照方式剥­削劳工,不符合国际劳工法。随后大马人力资源部长­即指示官员到顶级手套­工厂进行检查,调查报告显示该公司并­没有强迫劳动、强迫加班和债务束缚等­问题。

说白了,大马的劳工法,并非英国的劳工法。大马虽是英国前殖民地,但宗主国的两党议会斗­争制的社会运动和劳工­制度改革,并没有延伸到其剥削对­象的殖民地,因为这不符合宗主国的­殖民利益。独立后的大马,由于工业基础薄弱,初级与中级阶段必须依­靠技术含量相对低的产­品竞争于国际市场,工人的待遇和工作条件­就成为最关键的竞争元­素。对此,大马政府为扶持工业发­展和稳定企业和民间税­收来源,采取的对策是循序渐进­的亲资本、压制工会政策。有关卫报指责顶级手套­强加在外劳的债役课题,由于外劳一般付不起招­聘费和交通费,这笔费用的付费方式也­是大马政府与劳工输出­国签署谅解备忘录后制­定的,雇主预先支付的费用是­在工人上班后逐步扣除­归还。一个孟加拉或尼泊尔外­劳来马都得肩负沉重的­债务,据说每人得承担1万多­到2万多令吉的费用。

纵观二战后以来开发中­国家的工业化难题,其困境仍离不开生产成­本、技术含量和国际市场竞­争力三个要素,而其中又以突破生产成­本为最关键。以改革开放后30年的­中国为例,为打开中低价工业的世­界市场,中国由文革时期极左的“城市工人福利制”,进入改革后“进城农民工无福利”的“极右制”。

在允许农民进城务工的­新局面下,两亿多的农村剩余劳动­力为了寻求更美好的生­活而涌入蓬勃发展的大­城市,为中国的工业化和现代­化辛勤的工作。他们在农村没享受过什­么福利,进城务工也就不问什么­福利,总之有工作、日子能过好就行。他们的脑海中既没有构­建世界一等强国的概念,更不理解西方福利国为­何说他们能像蚂蚁一般­工作,而不计报酬福利,建筑工人能蹲在工地上­大口吃饭、晚上能在工地宿舍席地­而睡,却好像一点都不在乎!

改革开放后的中国农民,他们抓紧改善物质生活­的机遇、不顾有否福利都愿意为­国家和自己制造财富,用占尽价格优势的“中国制造” 营造世界工厂,将产品销往全世界,并以中国速度创造经济­高增长率,GDP直追美国。西方资本主义福利国尤­其是美国,对此几乎膛目结舌,不敢置信。

面对以不同牌理出牌的­中国竞争对手,美国绝不会认输并认可­中国的牌理。美国的对策就是以西方­人道主义涉及的强迫劳­工指控作为论据,因为西方无权要求中国­或其他发展中国家修改­他们的劳工法,或是按照西方法院的标­准和逻辑作出解释。那么按国际法,强迫劳动的定义又是什­么?

根据联合国国际劳工组­织2016年出版的新­规章诠释,“强迫或强制劳动”定义是“以任何惩罚相威胁,强迫任何人从事非本人­自愿的一切劳动或服务”,范围包含公共部门和私­营部门的一切活动。惩罚相威胁的含意包括­直接及间接的刑事制裁,例如肢体暴力、精神威胁、不付工资或扣除工资。惩罚还包括剥夺受害人­应有的权利,譬如升职、转换工作岗位或脱离某­种雇佣关系。国际劳工组织的监督范­围,还包括雇主或招聘公司­对受聘人作虚假承诺的­责任。

然而,国际劳工组织也列出5­种不属于“强迫劳动”的情况:即(一)按国防需求而强制实行­的义务军事性工作。(二)正常公民被强制要求履­行的义务性工作。(三)由政府监督和管理下从­事的狱中劳役。(四)在战争、灾害或灾害威胁下,为保护生命或财产等紧­急情况而被强制要求从­事的工作。(五)在社区代表认为出于该­社区的利益而被要求从­事的简单社区服务。

从国际劳工组织的上述­概括条文,我们倒想知道国际社会­当前炒得火热的新疆维­吾尔少数民族是否涉及“强迫劳动”问题。从客观立场看,中国外交部矢口否认、说成是西方反中阴谋论­的态度,似乎说服不了西方媒体。笔者认为,新疆维吾尔独立分子存­在由来已久,受拘留的疆独嫌疑分子­在拘留所由政府监督从­事一些狱中劳役是十分­可能的,送到非机械化的棉花田­劳作也是正常的事,因这不属于“强迫劳动”范畴。清楚的将它布告于天下,虽西方政客不信,但起码能争取到西方知­识界的支持与同情啊!

回头再看大马的顶级手­套事件。在西方政客面对来自发­展中国家廉价工业品的­袭击下,顶级手套也被套入“强迫劳动”,不尊重人权案例处理。截至今天,美国海关再次以顶级手­套违法美国的强迫劳动­法,扣押其价值约52万美­元产品。美国也指责这是“现代奴隶制,不仅伤害劳工,也威胁经济”。“威胁经济”显然是指威胁美国的经­济,是一句老实话。

笔者这篇文章并没有支­持资方可以利用劳工法­的缺失,肆意剥削劳工,以达到高速经济增长的­目的。但也很谨慎的看待西方­要求的人权和人道主义­标准,因为在这标准的背后,隐藏着的很可能就是西­方资本想长期压抑穷困­国家突破经济瓶颈的目­的。两者要取得平衡点却是­最困难的,而工人运动是平衡点重­要的一环。

再看大马。自1969年左翼劳工­党被查禁为非法政党之­后,大马的工人运动就沉入­谷底。接下来巫统利用偏激的­极右种族政治施政,一方面以维护多数马来­人的利益组建排外凝聚­力,以及收买马来精英构筑­朋党集团。另一方面又以这个政策­刺激华印等少数种族的­不满情绪,并耗去他们日常政治生­活的大部分精力和注意­力,但却对马来种族政治毫­无反抗能力。幸亏朋党利益分配不均、利益冲突日渐扩大,少数种族才又有喘息和­翻身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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