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n Chew Daily - Metro Edition (Evening)
關德輝 神話從單身開始
有別于其他懸念不大的年度音樂頒獎禮,上周落幕的《娛協30》,多了一分回憶的見證,也是大馬中文流行音樂30年來的一次梳理,意義不在歌手或創作人的一些英雄式燦爛時刻,交織成的是一串大馬華語流行樂的30年組曲。
當“漫畫王子”關德輝唱着〈單身感覺〉時,同樣是娛協獎的舞台,不同的卻是轉眼間已經走過了26個春秋;關德輝在第二屆的娛協獎上,把頭髮左右兩邊鏟平,穿上黑色皮夾克,一身龐克造型上台領獎演唱〈單身感覺〉,全場一片驚訝聲,這也是他出道以來最叛逆的脫序演出,如今再唱同一首歌,幻燈式重現悲喜交錯的過往。
30年來,後輩層出不窮,也不懂換了多少輪,至今仍坐穩“偶像神話”寶座的,還是關德輝。
80年代中葉,巫啟賢和激盪工作坊所掀起原創風潮,讓很多青年紛紛投入創作行列,一夜間作詞作曲的創作歌手人龍像火車那麼長,但總欠缺“包裝”的秘訣。
當時除了模仿日本歌手錶演風格的“舞台帶動者”康喬較讓人熟悉,其他所謂“偶像派”,只是直接山寨港台造星機制的皮毛表面,結果是推出10個死5對,無法讓人留下片刻印象。幸好80年代末,出現一個關德輝。在大馬流行音樂史上,關德輝扮演着一個相當關鍵的角色,他並非首位嘗試純偶像路線的代表,但他把“偶像”的形式徹底地展現在營運策略上,也把“偶像”周邊效益拓寬到商業層面,從而製造出真正的“偶像神話”,更以首 位“純偶像”身分衝出海外,到新加坡和台灣發片的大馬歌手。
發片之前,關德輝在漫畫家森林木的旗下擔任助理,他畫的公仔總有雙大大的眼睛,甚有日本少女漫畫Feel,很多年後我發行有聲書時,還大膽向他討了一個多年來夢寐以求的親筆畫當作推薦序,他的畫依然有可愛大眼睛,真的受寵若驚。
當漫畫助理時期的關德輝常常出席 激盪工作坊的發表會,他總是靜靜在一旁聽台上歌手唱着自己寫的歌,之後他在吉隆坡“人長久”茶坊當侍應時,在錄音師的推薦之下赴大聯機構試音。
關德輝試音時唱了〈單身感覺〉的新年版〈新年快樂〉,還進錯Key唱得七斜八歪,不過製作人郭健華(家飛)認為他的外型出眾,而且市場上也沒有畫漫畫的歌手,於是便力保他加入大聯機構。
當時關德輝還挺牛的,簽約前他表明不唱土歌並堅持用激盪工作坊好朋友的作品,還好家飛惜才第一,便答應了這個“非分之求”;關德輝和唱片公司簽約時,〈單身感覺〉的創作人張映坤還當見証人,也定下兩人日後持續合作的基礎。
張映坤說,〈單身感覺〉的歌詞是特為關德輝而度身訂造,因為發現他喜歡唱一些關於單身背景故事,加上其生活背景關係,便依據當時他的心情故事而創作新版歌詞。
偶像全面周邊化
關德輝出道時才17歲,首張專輯《單身感覺》中有6首詞曲創作都來自激盪工作坊各成員,張映坤、葉南方和林泰憲各佔兩首,可說是激盪工作坊很重要的一次創作表演時間,其餘4首則由呂曉棟和黎沸揮包辦,其中〈茫惘〉結束前引用西洋老歌〈Lonely Won't Leave Me Alone〉,更是神來之筆。
家飛替關德輝製作這張專輯時,吸取不少80年代台灣飛碟打造偶像歌手的精準方向,整張專輯的造型都是苦瓜臉強打“寂寞”氣味,感覺上讓他從漫畫 中走出來,專輯還有兩幅他的自畫像,雖然沒有參與專輯的詞曲創作,卻扛下專輯的意念、攝影和封面設計,這也是當時唱片公司讓歌手參與專輯統籌的罕見例子。
《單身感覺》把關德輝推到一個包裝上重口味的歌手,在大片“恰恰土歌”和“新派創作”的中間,他更像獨一無二的視覺產品,專輯中的視美效果融入了“偶像”元素,繼而擴展了不同的氛圍效果,他將創作流行作品偶像化,再將偶像周邊產品化,於是有後來的漫畫寫真輯、MTV專輯、攝影集等。
真正讓關德輝爆紅是在來年的第二張專輯《印象中的寂寞男子》。他爆紅之後,唱片公司趁勢推出《單身感覺》國際版,這也是大馬最早期的一張改版專輯,不過所謂的“國際版”包裝相當陽春,曲目不變,沒有送MV沒有送寫真沒有送新內容,連照片和文字也壓得小小的,說是“通用”版比較適當,因為很多人買到的就是這個版本。
關德輝快速走紅,掀起“偶像效應”之影響力更是無遠弗屆,是90年代青少年的重要青春代言人,走過那一段日子的年少,至今可將它當成一段回憶來享受,也可當成一部音樂史詩去閱讀。
下回,和大家再談關德輝的無與倫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