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運風波讓我們跨前了一步

捷運第二路線地下工程合約風波鬧了一個星期後，金務大聯營和希盟政府各退一步，保留了協商空間，以達致協議。此舉，救了無數個為生計而擔憂的雇主和雇員。筆者本身是受牽連者，當消息傳出時，受牽連者都對這個來得太突然的決定而不知所措，只能等待進一步的消息。過後雙方便開始了輿論交鋒，公開信橫飛，再到社交媒體相對立場的踴躍表態，媒體的跟進報道，很是熱鬧。

筆者瞭解政府意欲緊縮財政，節省不必要的花費；但是若以直接停工的方式來處理，該考量的就不止是數目字的加減那麼簡單了。很多從事捷運工程者都知道，此工程對於品質、安全和管理水平以及文書檔案的需求，比一般普通建築工程要高。所以一般的小分包商，雖然聽說捷運工程價比市場高，但很多都敬而遠之；因為價格高乃源於管理水準的嚴格要求，進而把成本推高，並非超高利潤。很多跟得上的小分包商，必須組織一個比其他工 程還要大和專業的團隊來應付工程的管理需求，所以不知不覺中，小分包商也跟着工程的要求而成長，逐漸擴大團隊和提升自己的管理要求。突然的停工，對一些已組織了大團隊的公司，肯定措手不及。因為對一個小分包商來說，失去一場捷運工程而多出來的人員，在外頭若要尋找同等數額的合約工程，或需要三到四場方能填補。這不是一個容易解決的問題，尤其在市場低迷，物價高漲的時期。

況且停工到重新招標，肯定不下半年，很多分包商會面對一個營運真空期，除非可以很幸運的手上有其他工程。但是如若市場一下子多出一大群和建築相關的商家，以現在的行情，肯定會波及員工和他們的家屬。在此領域做工的員工，不乏薪水不高的技術人員、優秀獨立的土著專業人士，也有一些受到變天感召而放下國外優厚待遇而剛回國的愛國人士。

有朋友嘲問筆者：“不是一路以來在509前最支持改變的嗎？現在後悔啦？”其實何悔之有？筆者確實支持改 變，甚至鼓勵僱員一定要回鄉投票；現在這風波對於整個國家的大局來說，根本壓根兒不夠分量來影響個人對“改變”的考量。政府的出發點是受讚賞的，為被懷疑標價過高的前朝工程重新審視，對人民何嘗不利；只是直接停工對市場造成的衝擊或許被低估了，最後在社交媒體掀起輿論激辯後，大家終於肯坐下來協商，這或許確實是個兩全其美最好的方法，並未違背政府要省錢的目標。

而且，回顧整個風波，大家發現了幾個有趣的現象。政府的果斷，證明這是個乾淨的商業談判。面對政府的壓力，承包商也據以力爭，表示政府內部沒有高壓或脅逼手段。雙方在社交媒體踴躍投入輿論戰，以贏取大眾支持，顯示出大眾輿論的影響力開始發酵。平面媒體積極報道雙方的辯解，不再為官方避重就輕地報道，凸顯了媒體自由的解放。最後政府肯放下官威，回到協商的桌上，展現了新政府的氣度和聆聽民聲的意願。這一切一切都驗證了國家正朝向一個言論更開放，思維更 包容，社會更民主的方向邁進。

希盟政府上任後，我們看到了體制大刀闊斧的改革，肅貪的決心，還政於民的意願，重整經濟的努力，或許接手的芋是真的太燙太爛了，所以在操刀時偶爾會顯得過於激進或缺乏深思考量。但只要有心，這些都可以被經驗慢慢彌補。最主要是各黨內體制本身沒有前朝的敗壞，有理想的人才有空間發揮，不以官眼俯視民意，對改革的理念不受動搖，其他的問題，指日可解決。

我們不會為了娶了一個不會燒飯的兒媳婦而後悔休了紅杏出牆的前任；不會為了新車有瑕疵而後悔賣掉有安全問題的爛車。改進是一個由無數個小結果、錯誤、調和，以及經驗累積串成的過程，本身會有不完美，但會讓某個個體更為完善。民主的進程會有吵鬧，會有挑戰，會有雜音；但這些就是民主社會應該有的現象。

所以筆者說，捷運風波，我們跨前了一步；這一步，大家等了6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