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預算案，好不好？

希盟政府的首份財政預算案，終於順利出爐。首相敦馬早前所言的“全民犧牲”，並沒有完整地貫徹在這份預算案之中，相反的，除了低收入層（B40）的援助照常、公務員花紅照發，甚至包含諸如獨中撥款、汽油津貼等一些小驚喜，令原本精神緊繃的國人，鬆了一口氣。

儘管本次預算案未有如預期般緊縮，但各界仍對其褒貶不一：有者樂見政府減少行政開銷比例、有者覺得惠民措施治標不治本，前首相納吉甚至還譏諷希盟抄襲國陣，總之就是眾說紛紜。

當然，若要我評價這次的預算案，“中規中矩”應該我想到的考語。儘管痛苦有限，但這份財案也不至於無痛苦，因為壞消息是，新增稅務已擴大國內徵稅層面，離境

殺稅、含糖飲料稅，再加上現有博彩稅、產業稅的調高，這多少對博彩業、出境旅遊（outbound）、不動產投資和餐飲業帶來特定影響，但這其中附帶的好消息是，其徵稅目標明確、擁有替代選項，因而在消費市場上能造成的影響有限，而一些直接和間接下放的惠民措施，有助抵消這方面的衝擊。

所謂直接下放，即是按現金方式直接派發符合資格的民眾，比如生活援助金、百元交通卡、汽油津貼、公務員花紅等，多少有助減低 B40 的生活負擔；而間接下放，即是透過可扣稅保險和公積金的類目分拆，增加中等收入群（M40）的可扣稅項目與金額，間接提升他們的可支配收入。儘管惠民項目不多、撥款數額侷限、受惠群體有限，但這聊勝於無，儘可能在有限的財力下減緩中、低收入群的負擔，避免激起社會對政府的反彈。這是穩定社會秩序的“中規”。

希盟在此次預算案中，首次採用零基礎預算（zero-based budgeting）的方式來設計預算案，可說是相當務實的，一來可以避免行政開銷無限擴展，二來能根據需求對預算案不同領域按年進行調整，三來更容易管理和預測開銷，這是希盟有意整頓政府開支結構， 到來啦！除了關注2019年財政預算案之外，全國的商家也許都忽略了一個大部分媒體眼中的小新聞：10月的最後一天，中國阿里巴巴集團首次在我國的地標吉隆坡塔，舉行了歡慶“天貓雙11全球購物節”10週年狂歡活動，一舉發動了國際網購大戰。當然，阿里巴巴也非常大方的為我國商家提供了一個公平競爭的平台——天貓國際的馬來西亞館（網址： malaysia.tmall.com），使馬來西亞品牌的特色商品，以及我國中小企業的優質商品，也可以通過網絡賣給數以億計的中國消費者。非常遺憾的是，我好奇的登入天貓馬來西亞館，只看見不到50款的所謂“馬來西亞入口”商品，而且大多是白咖啡、餅乾、零食等的食品。反觀中國天貓卻為國人帶來世界各地超過18萬個品牌的時裝、美容、小工具、電子產品、家居產品和日常用品等。敢問那些整天喊“電商打擊傳統零售商”的本地商家，你們知道這個馬來西亞館嗎？你們有想過即使不去中國開店，也可以賣到中國嗎？你們有在本地網店或電商市場平台上展銷你們的商品嗎？再不客氣的問多一句，你自己是不是寧願到淘寶天貓網購也不光顧本地的店家？

電商的衝擊的確使傳統零售商當頭棒喝。給人當頭敲了一棒之後，本地零售商是否思考過如何革新突圍？或是一直怪罪電商搶生意之餘，還想依賴政府提供支援甚至妙想天開的想要各種補貼和資助？不思長進幾年之後，最慘的是那些有心無力的本地零售商，現在人家來到了你家大門前，再給你敲多一棒！清醒了嗎？或是被敲昏了？依靠我國三千多萬人口的內銷市場，雖然還可以讓不少本地零售商知足常樂的繼續經營存活下去。但是，別忘了，現在已經是電腦科技網絡發達的地球村時代，你與世無爭是你閣下的事，人家只需一部手機，一個按鈕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來搶你生意。非常抱歉，畫地自限和霸地盤的經營方式已經Out了很久，保護不了你。

千里之行始於足下，零售商必須勇敢的踏出第一步。花錢架網店當電商，現在或許承擔不起。但是，至少可到臉書開設自家的免費專頁，摸石過河，一步一腳印，總有一天會走出一條生路。僅僅上網是不夠的，還得設法自我升值，提升不了，無論如何也要設法提升效率。現在大家都在比正常步伐快數十倍的跑步機上，步速慢一點，就追得氣喘如牛；稍微停一停，立刻10倍速倒退。成敗關鍵肯定是創意和革新。新政府世界首創以眾籌方式建可負擔房屋，就是一個非常好的榜樣。姑且不談成效如何，這種創意和革新精神，絕對值得嘉許和學習。

競爭者已經上門下戰書了，你如何回應？還有一個比較玩味的問題：3天之後的雙11網購節，你會上網搶購嗎？ 以及提升開支效率的嘗試。另外，政府再推出自願申報計劃，讓逃稅、漏稅的個人和企業得以在特定時限內提呈未申報收入，而政府可藉此收集逃稅、漏稅的大數據，據此填補稅制漏洞、完善稅制改革。

此外，政府亦打算在未來三年內製定《政府採購法》和《財政責任法》，以提升採購程序透明化和管控政府開銷，都是針對政府財務結構性改革的積極方案。當然，這些嘗試、方案，在現階段未有顯而易見的結果，比如本次預算案在整體結構上與過去差別並不很大，大部分的部門行政和發展開銷無大變化，一些部門如首相署、原產業部的撥款也被砍半，但在稅項收入減少的情況下，總開銷還較往年擴展12.24%，只是行政和發展開銷的差距稍微收窄2%。

這樣的結果顯示零基礎建構法並未完整套用在整份預算案中，而稅制改革、財務法制改革，對政府的執行力和改革意願的要求極高，能否如願推行尚在未知數中。然而，這些有關國家財務體制的改革方向，平心而論，是很積極又有遠見的，能行不能行，在現階段尚需更多時間來觀察，因為希盟政府執政不足半年，在這樣的前提下匆忙為其下定論是不公平的。當然，儘 管前文所提及的很多改革模式尚未到位，但最起碼政府已有想法，這是帶有政治考量的“中矩”。

2019 年預算案的中規、中矩，預示該預算案有“三變”：內容小變、結構中變、方向大變。其整體內容感覺變化不大，教育、衛生、旅遊等發展撥款維持，只有特定單位如反貪會、東馬撥款有所增加，感覺只是在糖果和痛苦的比例稍有調整，變得不甜不苦，納吉才因而跳起來批評政府抄襲；其結構注入零基礎法，也醞釀着新法制，儘管內容未很亮眼。但新建構法為政府注入了新思維，這將對現有財務官僚的體制與其思維產生微妙的正面變化。

此外，這次預算案的大方向明確，即是財務體制改革和財務效率提升，和國陣近些年的“無痛苦”預算案相比，目標和方向有大改變。儘管前朝在過去亦曾提出改革預算案，但一般多專注於吸納投資等對外機制，當然，對內機制的改革也有，但很多都因為巫統黨內勢力的拉鋸而胎死腹中，反之，本次預算案受黨派掣肘的影響較小，目標可行度高。行文至此，若要問此次預算案好不好？我會說，是務實和平穩的，至於好不好，就有待希盟用時間來證明給我們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