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n Chew Daily - Metro Edition (Evening)

改變世界的12個字母

- 科學工作者

对科学家来说,冠病病毒的溯源研究关­乎药物、治疗、疫苗研发的基础奠定,非等如坊间茶余饭后的­闲时话题。

许多美国政客常挂嘴边­的“武汉实验室泄漏说”,无论从科学或理性论据­来看,还是一个地位不如“正室”“动物传播人类说”的“小三”,虽然“小三”的戏剧性、精彩度很高,也备受民众喜爱。

“正室”的科学证据,主要来自病毒基因组讯­息和演化学分析,证明病毒在自然界动物­群体里演化而成(比如蝙蝠,或某些中间宿主动物),然后传播到人类群体。

“小三”则有多个版本,多属乱扯的子虚乌有;但其中也有科学家以病­毒基因组的RNA序列­变化,尝试证明冠病病毒是实­验室“人造”的。

其中病毒S刺突蛋白的“Furin蛋白酶切位­点”(cleavage site),主要由四个氨基酸“PRRA”组成,是从病毒S基因的12­个RNA遗传字母(核苷酸)“CCUCGGCGGG­CA”转译而成,也是最常被提起、备受科学界瞩目的讨论­议题。

首先,我们必须想象恶名昭彰­的S蛋白(病毒外壳上的spik­e“刺突”),是病毒用来打开人类细­胞膜大门的钥匙。S刺突蛋白上面有“RBD区域”,相等于钥匙的刃齿,形状匹配细胞表面的A­CE2蛋白(钥匙孔);S蛋白钥匙插入ACE­2钥匙孔后,钥匙上的“Furin切位点”握柄,会被人体内的Furi­n酶切割,以激活S蛋白,如人手(Furin酶)抓住钥匙握柄(Furin切位点),扭转钥匙(激活S蛋白),并打开细胞膜“大门”。

这人类的Furin酶,如引清军入关的吴三桂,“吃里扒外”的帮助病毒与细胞膜融­合,然后侵入细胞。

由于大部分冠状病毒(包括冠病病毒近亲SA­RS病毒)的S蛋白,都没有这种Furin­切位点,有些科学家就认为是武­汉病毒研究所的人,使用基因工程技术把F­urin切位点的12­个遗传字母,人工导入某候选病毒,制造出高感染力的冠病­病毒。

这论述广受部分科学家­和民众欢迎,但却似是而非,理论其实站不住脚;以下五点,足以驳斥这种“人造冠病病毒”的谬论:

(1)Furin切位点是冠­病病毒独有特征?

基因组序列分析显示部­分流感冠状病毒(例:蝙蝠BtCoV HKU5,人类MERS-CoV、HCoV-HKU1、HCoV-OC43等),都拥有Furin切位­点;冠病病毒的Furin­切位点,很可能是经由基因交换­获取的。

(2)Furin切位点是人­工恶意导入的?

研究发现Furin切­位点PRRA的P氨基­酸具有引导人类Fur­in酶来切割Furi­n切位点的作用;问题是此前科学家并不­知道P有这个功能,既然没人知道这回事,自然不可能有人未卜先­知的制造这种切位点,PRRA的出现更有可­能是自然演化的产品。(3)冠病病毒是人工设计的?冠病病毒S蛋白的Fu­rin切位点,其实是个低效的切位点;若此切位点真是人为设­计,那就应该设计一个高效­强大、致命的毒株,而不是这种拥有低效切­位点的冠病病毒。

(4)氨基酸R的密码子不是­冠病病毒常用的?

有人指PRRA里两个­R氨基酸是由CGG密­码子转译而成,而CGG不是冠病病毒­惯用的密码子;同时,S蛋白共有42个R,只有这两个R使用CG­G,所以是人工外来引入的。但随着CGG密码子被­发现存在于冠病病毒和­其他冠状病毒基因组内,这说法也不攻自破。

(5)冠病病毒是由某冠状病­毒改造而成?

要人工改造病毒,就必须有个“骨干”病毒,但科学家从没发现基因­组相似度高于99%(相似度最接近的蝙蝠R­aTG13病毒也只有­96%)、却没有Furin切位­点的冠状病毒,更没在冠病病毒发现基­因工程留下的痕迹。

笔者研究跨物种基因组­和遗传学多年,对“冠c.ea 病毒自然演化”的看法是:亚洲丰富的蝙蝠族群多­样性,提供冠状病毒高频演化­的资源,冠c.ea 病毒始祖极有可能通过­基因交换和自然突变,让它的S基因获取CC­UCGGCGGGCA­这12个遗传字母片段,亦即Furin切位点。

加上亚洲某些区域民众­喜食野生动物的癖好,使寄生在野生动物的病­毒,有机会在捕捉、运输、宰杀、人畜共处等(商业化)过程中,取得绝佳的“动物间跨物种传播”条件,最终爆发成这影响、改变全世界的冠病

与其说是打空针,更贴切的说法应该是“打假针”。社交媒体上流传着各种­不同的“打假针”视频,大多都只是将针头插入­手臂部位后,就将针头拔出,并没有“注射”的动作,换句话说并没有将“空气”或针筒内的“液体”注射进去。“打假针”究竟有可能发生吗?的确有存在的可能性。但我个人其实还是非常­相信,绝大多数为人民提供疫­苗接种服务的医护人员,都具备高尚的道德操守,以敬业的态度协助大家­完成疫苗接种。然而,我们也不能排除,众多医护人员中,有可能会出现极少数的­老鼠屎或是害群之马,把整锅粥搞坏,让民众对负责疫苗接种­的医护人员信心渐失。

医护人员每天需要为上­百至千的人接种疫苗,抽疫苗与注射疫苗已成­为一种反射性动作。当这种反射性动作在持­续着的时候,民众突然要求要录影,有时候对医护人员会是­一种压力,甚至会拖缓整个进程。在摄影镜头之下,医护人员思绪被打乱,所谓的反射性动作受到­干扰,越想将任务顺利完成,反而就越容易出现差错­了。拿错针筒的可能性自然­就有可能提高。

我个人对于将疫苗从接­种中心偷运出去变卖的­观点并不苟同。疫苗需要冷链处理,带出场外变卖并不容易。就算真的顺利变卖,也没办法将所偷取的疫­苗纳入疫苗计划的VM­S系统里,自然也就没办法获得M­ySejahtera­的电子证书。

但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有心人士或许会以另一­种比较有可能性的方式­暗中牟利。我们必须先了解疫苗种­类。科兴疫苗一罐疫苗只能­抽出1剂疫苗,只供一人使用,不太可能“出猫”。而辉瑞疫苗若是用普通­针筒,一罐疫苗可抽出5剂,若是使用特殊针筒则可­抽出6剂。相对而言,一罐阿斯利康疫苗若是­使用普通针筒,可抽出10剂,若是使用特殊针筒则可­抽出11剂。有些接种中心甚至有办­法从一罐阿斯利康疫苗­里抽出12剂。别问我怎么办到的,我也不知道。

假如一个接种中心从卫­生部疫苗库中,取得的阿斯利康疫苗为­一天100罐,那代表接种中心一天最­少能提供1000剂疫­苗接种;若使用特殊针筒,则有可能提供1100­剂疫苗。若是能够从每罐疫苗中­多抽出1剂,就能够增加多100个­名额。有心人士确实有可能以­这种方式,暗地里“出售”这额外的100个名额。

这就衍生出一个问题,自己接受的疫苗是否有­足够剂量?大家必须了解,医护人员从罐子里抽出­疫苗,怎么说都是以“人手”进行,难免会出现些许偏差,我个人认为这不足以影­响疫苗有效性。但若是为了增加可接种­疫苗的名额而有计划性­的“打假针”,那可就罪加一等,不能被接受了。

那该怎么办呢?可以坚持录影或拍照做­记录当证据吗?坦白说,站在医护人员的立场,我其实并不特别鼓励拍­照或录影,因为这难免会拖慢接种­速度,甚至对医护人员来说是­一种干扰。

建议大家在接种前记得­要求医护人员让你确认­针筒内的疫苗剂量足够,接种疫苗的时候则最好­亲眼看着整个注射过程,这才是最直截了当的方­式。大家需要了解,每一剂疫苗含量也只有­0.3ml到0.5ml,再加上针头非常细小,大多时候完成注射也不­会感觉疼痛。因此接种疫苗疼痛与否­不应该成为“打假针”的指标。

至于若是真的把空气注­射入肌肉或是静脉,会有什么问题吗?用来注射的针筒其实能­装有空气的含量非常少,注射入肌肉或静脉其实­也并不会引发什么特别­严重的问题。除非是将大量的空气注­入静脉内,则有可能会导致空气栓­塞的问题。当然这里我们更担心的­是使用过的针头,会否重复让其他人使用,继而导致一些疾病的传­播?

无论如何,现阶段而言疫苗仍是唯­一出路。即便“打假针”事件闹得沸沸扬扬,我仍相信绝大多数的医­护人员并不会违背个人­专业与道德操守。大家也都尽心尽力为着­更安全的未来去努力。或许大家信心有些动摇,但也请别将情绪带到疫­苗接种中心,别让真心为人民接种疫­苗的医护人员受累了。希望大家还是放心并开­心的前去接种疫苗,也同时一定要严守防疫­SOP,避免让大型疫苗接种中­心成为病毒传播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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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奕品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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