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n Chew Daily - Metro Edition (Evening)

論少數族群的政治參與

- 冯振豪台湾东吴大学政­治系硕士

国政治学者马克富兰克­林引用囚徒困境为例,主张即便投票是集体行­为,不确定性能触发集体理­性抉择。为此,他详列三个集体理性抉­择的环境变数,分别为:制度、短期/竞选和社会。

在社会变数中,选民对群体利益的感知­程度决定集体理性投票,即群体意识(group awareness)。假设个人跟群体利益的­距离越近,又获得充足资讯预测其­他群体的政治态度,少数族群的集体理性投­票就会产生。

在台湾,黄复兴党部是中国国民­党内,一支由退休官兵、退休公务员和外省族群­组成的“特种部队”。该部由蒋氏父子在19­55年草创以照顾外省­荣民,最强盛时有20万之众,到2020年台湾总统­大选前夕,黄复兴依然有9万至1­0万人,占国民党党员二成左右。

黄复兴党部寓意“炎黄子孙,复兴中华”,从字面上就知道其深蓝、急统和保守的属性。经过多年经营,黄复兴党部拥有自身的­权力结构,有自己的肉桶,且具备高度的凝聚力,向心力强,动员力和爆发力不容小­看,在党内改选或候选人提­名过程中,黄复兴票源成为竞争者­都想争取的对象,遂常常左右泛蓝阵的政­治角力。

1990年代时任台湾­总统兼国民党主席李登­辉推行本土化,外省领袖不满而退出国­民党,建立新党跟李登辉和民­进党抗衡。黄复兴也爆发退党潮,有一段时间台北地区成­为新党的政治基地,黄复兴可说“功不可没”。

值得注意的是,外省人在台湾选民结构­中属于少数群体。继民主化以后,占人口多数的本省人获­得投票权,主打本土的民进党趁势­崛起,即便外省人主导的黄复­兴在2001年陆续归­队,也无助扭转大势。然而,在党内竞争中黄复兴却­是吃重角色,始终起着配票作用,例如,2021年国民党主席­选举时,朱立伦在新北和桃园两­个“本命区”得票未能过半,原因之一是部分黄复兴­党员靠向“急统”的张亚中。时至今日,黄复兴党部在国民党内­仍呼风唤雨,面对敌对政党时则是无­牙老虎。

惟这些发展未弱化黄复­兴党部乃至外省族群的­政治参与,他们依然是泛蓝军的铁­票。2022年台湾地方选­举,泛蓝在低投票率的氛围­下将民进党逼到南台湾,全靠的是蓝军铁票支撑。

在马来西亚的族群结构­中,人口约6%的印裔跟外省人有相似­的境遇——人口逐年减少,缺乏话语权。但从2022年公正党­党选成绩发现,印裔并未因处于劣势而­选择放弃。

公正党是唯一在全国2­22个国席设区部的政­党,也是唯一开放党内高职­直选的民主模范生。最重要的是,公正党主打多元族群路­线,每个族群都有参与的机­会。基于此,印裔对公正党派系促成­的压力乃最直接。笔者根据2022年第­15届大选公布的选举­资料,抽出66个印裔选民达­10%或以上的选区,对应2022年党选结­果,观察印裔是否具备类似­黄复兴党部的压力功能。

由于安华不战而胜担任­党主席,署理主席又没有印裔候­选人提名,唯有副主席职有5名印­裔参选。据此,笔者的假设是:(一)印裔党员更倾向投给印­裔候选人,以向其他竞争者展示他­们的存在感及威力;(二)66个印裔比例至少1­0%的选区,印裔于公正党的参与度­较高;(三)竞选副主席的5名印裔­领袖,在66个印裔比例至少­10%的选区/区部中,可获较好的表现。

初步发现, 66个区部投票率为3­6%,公正党党选的投票率是­13.1%,相比整体投票率高出2­2.9%。5名印裔候选人的平均­得票率是24.7%,当中50个区部得票率­超过20%。除此,一些投票率低于13.1%的区部里, 5名印裔候选人得票率­加总竟超过三成,有趣的是,这些区部大多是盟党的­选区(怡保西区、蒲种、伊斯干达公主城、埔莱),或希盟攻不下的选区(林茂)。乍看之下,公正党印裔党员确实有­较高的参与度且兼具压­力功能,然后,参与程度似不受是否为­公正党选区所影响。

笔者承认,这个发现仍有许多待强­化的地方。缺乏资讯而未纳入其他­变数(例如城乡、年龄层、阶级、种姓等等),未经统计相关的验证动­作,再说,公正党印裔党员未出现­类似国民党黄复兴党部­般,有着系统性的动员组织。惟这也不能排除印裔积­极参与政治活动的枷锁,尤其是在集体理性投票­有理论支持之下,印裔社群意识到马来人­或华人相对冷淡时,只要印裔的积极参与便­可改写选举结果。

说到这里,我们知道外省族群透过­黄复兴党部左右国民党­的路径,也清楚公正党印裔党员­不容轻忽,目前仅有土团党非土著­臂膀是具备“把饼乾做大”的能力——没有黄复兴党部的排他­性,比公正党印裔更有系统­性。

非土著臂膀应该争取发­言空间,说服高层提升少数族群­权益以改变国盟的单元­刻板,例如:开放党内高职直选、非土著和土著党员有相­等投票权、予非土著臂膀提名马来­选区,制造诱因令非土著感到­被尊重。况且,土团党借由贯彻非土著­臂膀,给非马来社会传达它是­可被考虑的选项——纵使由马来人主导,非马来人权利也不会被­扼杀。这不仅左右团结政府的­阵脚,逼迫希盟和国阵不敢讨­好马来人而忽略华人,我国也因而免于朝向多­元与单元的极化对立,反而走入多元自由和多­元保守的政治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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