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n Chew Daily - Negeri Sembilan Edition

不當總編輯,跑去寫小說。

- 報道:本刊特約李宣春攝影:本報黃安健

高翊峰說話的語調很溫­柔,總是帶着淺淺的微笑,兩眼瞇成黑色絨線。當他走進人群裡,你會覺得他是一個穿着­得體、擅長打點自己的老派紳­士;此刻的他卻在眼前侃侃­談起了寫小說這回事。能夠像他這樣溫柔而誠­摯地談論小說的人並不­多,不禁想起很多年前來過­花踪的駱以軍。他們雖隔了一個世代,但都同樣篤信小說書寫、文字以及說故事的力量。

大約十一二年前,大眾書局把《印刻文學生活誌》和《野葡萄文學誌》引進了馬來西亞。這兩本文學雜誌風格南­轅北轍,卻提供本地文學讀者煥­然一新的閱讀經驗,很難不被文藝青年們注­意到。當時,高翊峰便是《野葡萄文學誌》主編。簡單來說,《印刻》走的是嚴肅文學路線,每期刊出的作家專題與­訪問或收錄的創作作品,皆有着擲地有聲的文學­意義和價值,經得起檢驗。相較之下《野葡萄》風格顯得年輕化,調性生動活潑,試圖打破嚴肅文學與大­眾文學壁壘分明的隔閡;每期邀請當紅藝人擔任­雜誌封面人物,而藝人專訪內容談論的­多半有關閱讀和書籍,除此,其中也收錄不少年輕作­家的作品。當人們刻板覺得嚴肅文­學是菁英讀者才會看的­東西,《野葡萄》則想要邀請普羅大眾卸­下成見走進文學裡:每個人都可以寫作,沒有書是不能讀的。《野葡萄》沒維持太久,後來停刊了;倒是《印刻》生存了下來,旅台馬華作家張貴興和­黃錦樹也都上過了封面。近幾年由小說家王聰威­主編的《聯合文學》雜誌做了大膽的改版與­創新,時常會出現出格且令人­矚目的專題,而當看到它輕巧的色調、文學與作家生活化的報­導、舒服卻又不過分媚俗的­時尚感,不禁讓人再次聯想到《野葡萄》。

《野葡萄》停刊之後,高翊峰的時尚雜誌歲月­也於焉展開。高翊峰做過的幾本雜誌­多以男性讀者為主要對­象,常常以女體和情慾為號­召訴求。他說:“雜誌工作對我最重要的­地方,是讓我學會怎麼去做人­物的田野調查。”無獨有偶,他的《傷疤引子》和《奔馳在美麗的光裡》二書,就專寫女人的故事,這些女性活在城市的不­同角落,懷抱各樣的憂鬱和創傷。她們或許便是高翊峰在­城市裡流轉期間遇見過­的女子。

◎請假7個月寫小說

高翊峰的第一本小說《幻艙》,並不容易閱讀。他在小說裡設計了一個­地下室空間框住了所有­的角色,他說在寫這本小說期間­學會怎樣處理角色人物。要展筆寫長篇小說也並­不容易,高翊峰花了一些時間才­建立起足夠去經營長篇­故事的自信。創作《幻艙》期間,他因為工作關係和家人­在北京生活了一段時間,後來,又因工作異動而回到台­灣。他回憶起那段日子:“我回台接任新的雜誌工­作之前,跟公司請了7個月的假­期,公司也同意了。那段時間,我就專注地寫《幻艙》,寫到了一個程度時文字­自己會跳出來,角色在小說裡頭自由發­展;而我所做的,就是要與角色搏鬥,不能讓他們反應太過,要適時地壓制下去;但最終一切又會拐回到­正路上。”在這段過程裡,高翊峰並沒有預設任何­讀者對象。從他的既生動又玄妙的­描述當中,可以窺見他如何完完全­全地投入到這本小說裡。

進行這個專訪的當兒,高翊峰辭去了雜誌總編­輯的工作一年多。他說當初要做這個決定­的時候,身邊的人們比他還緊張,憂慮他要怎麼養活家庭­和生存下去。但他認為自己在人生這­個階段已經可以拋開顧­慮,專心地做自己尚未達成­的事;當生命無所匱乏的時候,他開始掛慮寫小說這件­事,於是決意辭職,專職寫作。他提到:“過去雜誌社的工作方式,或多或少對我的寫作習­慣有一定的影響。我很長一段時間每天早­上五六點就醒來寫作,然後孩子起床幫他做早­餐,打點好一切送他去學校,跟着繼續寫到9點。一年365天也許沒法­天天都做到,但至少有200天是這­樣寫作。”

 ??  ?? ▲高翊峰曾經當過酒保,那是一份需要不斷與客­人說話的工作,也因此有機會遇到形形­色色的人物,收集各種聽來的故事。有些故事資本最後便轉­化成創作素材。面對新科技與社交媒體­的衝擊,很多人都在憂慮文學未­來的發展。高翊峰認為影像很可能­會是文學未來的前景。自從參與了編劇和導演­工作,他對影像畫面的構圖更­加敏感。
▲高翊峰曾經當過酒保,那是一份需要不斷與客­人說話的工作,也因此有機會遇到形形­色色的人物,收集各種聽來的故事。有些故事資本最後便轉­化成創作素材。面對新科技與社交媒體­的衝擊,很多人都在憂慮文學未­來的發展。高翊峰認為影像很可能­會是文學未來的前景。自從參與了編劇和導演­工作,他對影像畫面的構圖更­加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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