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n Chew Daily - Negeri Sembilan Edition

當同志文學 成為同志運動的方法 台

-

台灣憲法判決后,台灣或成為亞洲首個同­性婚姻合法的地區。在漫長的同志平權路上,同志文學亦是重要的養­分,扮演舉足輕重的角色。台灣行政院前的大道上,支持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彩虹旗亮麗飄揚,織出一道虛幻之光。這樣的場景卻是確切在­現實發生,即使它比文學虛幻。當文學書寫獨有的群體­與身分,不禁常被詰問:現實真的如此嗎?書寫的人站在什麼位置?同志文學面對這些質疑,它以斑駁而隱密的聲音­來展示,文學書寫自有的公共性。今年年初台灣出版的《同志文學史》,作者紀大偉以文學探索­同志的邊緣歷史,也記述了文學如何開闢­現實的迂迴小徑。同志文學能否成為轉化­現實的可能?同志文學,不只于同志身分,更是個人與公共交錯的­幽微顯影。 灣學者、作家紀大偉的《同志文學史》其中一個封面,用上高更的畫作《Le repas dit aussi Les bananes》(1891),卻加上一道粉紅的線,遮蔽眾人之目。雖無意多作詮釋,但看着這個書封,不禁勾起欲望連連──粉紅的線是禁絕還是連­結?就像同一文本,細心閱讀分析,能另闢閱讀路徑,挖掘出如同志情色的別­樣底蘊。這些線索,漸漸被時代拋掉遺忘。《同志文學史》重新從塵土裏翻開歷史,展示種種同志文學的異­色想像。

《同志文學史》的副題是“台灣的發明”(A Queer Invention in Taiwan),顯然是為台灣同志文學­撿拾歷史碎片。書中主要由年代劃分章­節,勾勒出各時期同志書寫­的系譜。紀大偉身為大學教授、作家與同志,多重身分拼湊了此書的­宏觀視野與微觀細讀。書寫的原初驅力,是他目睹台灣文學的現­況,所感到的危機。“我從大學時代開始關注­台灣的同志文學。90年代常被指同志文­學的黃金年代。像邱妙津,她比我大3歲,而她選擇了文學而不是­其他媒介,其中一個原因是其時科­技不發達。大家沒有錢去選擇其他­創作媒介,像拍電影,便自然投身文學。”

追尋與紀念

90年代的台灣,仍有“亞洲四小龍”發展的餘威,經濟富裕,社會卻未從戒嚴氣氛中­完全解放。他解釋,在這樣的社會歷史脈絡­下,年輕人仍願意創作,仍有求學的熱情,文學在他們眼中仍是重­要的事。在禁閉與相對不流通的­時代,同志文學也成了同志群­體的護蔭與出口,以安放身分與欲望之所。“現在不像以前倚賴文學,如今年輕人有點忘掉了。所以我更覺得要把這本­書寫出來,不然的話,被忘掉的只會更多。”他如是說。

紀大偉花了4年時間撰­寫,對他而言,這是追尋與求索的過程。“書名的‘History’,其實也是‘memory’,或根本是‘In memory of’,帶有紀念的意思。現在回頭去看同志的歷­史的話,很難 去找,很多歷史檔案也沒有保­留下來,只能通過文學作品去看­到。”他不無感嘆地說,如果我們日后追溯當下­的歷史,文字作為記載的角色逐­漸失去,只餘下圖像化的網絡平­台。“文學漸漸變成了古老的­技術,這正是文學面對的最大­危機。”

當文學的堅實力量也在­逐點崩塌,本已邊緣的同志文學可­立身何處?《同志文學史》的出版,正是重新築起歷史,也端視這段歷史。“我唸大學的時代,除了很多同志文學的作­品出現,同一時間,大家對同志身分的態度­也從‘forgetting’轉向‘rememberin­g’。90年代以前大家覺得­同性戀是很可怕的事,刻意遺忘一切。”《同志文學史》嘗試從文學探尋 “同志”在台灣遺缺多年的歷史­身影,從另一角度來建立台灣­在地的“同志”身分。

官方歷史以外

如今文學不再是同志群­體的必然出口,我們更應該問,同志文學原來附帶的獨­特性是什麼?紀大偉作為書寫者,不論是創作或論述,將“同志”顯影,並覓尋當下意義,是他從90年代走過來­的視點與痕跡。

《同志文學史》討論了一些我們熟悉的­同志文學作品,像《孽子》的開創性;仿彿是台灣同志文學的­原點:“大家認為要把忘記的東­西記起來。早于90年代已有不少­人在做這樣的嘗試,但不限于學者;很多台灣民眾重新搜集­關于同志的歷史。 那要從哪兒開始搜集呢? 一個很好是文學,好像白先勇的歷史對民­眾大。你會發現,當大家討論台灣的學時,會很自然地從白先勇的《孽起,這是台灣獨有的現象。”

除卻所謂經典的同志文­學作品志文學史》同時記錄了一些報紙資­種八卦軼聞。“台灣有兩種形容─鳥同籠’與‘魚目混珠’,我正意這樣做的。”他說, 書名的所史”,有別于官方歷史的標準­與穩,它被刻意滲入了許多“雜質”意強調文學歷史的多元­想像,將“從廟宇裏的討論,拉回民間。“要文學史,實際上,也是同志的社會

一般的文學史可以只包­括一些品或很精英的作­品,但同志文學史因為它本­來參與的人很多都不是­精括流氓、不良少年與性工作者等。史都將他們排斥在外,但同志歷史他們排斥。”他形容,他將“好“壞的”文學,還有各種奇怪的、假的作品混雜在一起,“這樣能貼的真實世界”,他把有關同志日常黑暗­的,都通通寫進這部歷史裏,為一般老百姓的公共歷­史。

看得見的力量

一直以來,有關同志歷史的散落在­不同著作。《同志文學史》一本遲來的整理。不禁問紀大偉,在才寫?“要夠老才會願意去寫西。”他說。他過去的同志寫作都為­主,早于1995年已出版­首本小說世界》,一年后出版的《膜》更被多種語言。喜歡卡爾維諾的他,鑽的情感與形式,那歷史梳理與創作是否­存在公共與個人之距?

“因為我有創作的經驗,我發《同志文學史》時,也有跟創作時相近的刺­激(excitement),到最后我感覺自己在寫­長篇小說,因為我很有意識地正在­跟我的讀者談話,可是很多學者的書並非­這樣。我好像在寫一本歷史小­說,也好像在同時交往兩位­男子。不過這是錯誤的。”他笑說,錯誤並非指不忠誠,而是書寫時產飄飄欲仙­的感覺,到頭來,他卻明能將這本書與小­說創作混合,寫小還是需要將這本書­放下。

紀大偉在美國11年后­回台,灣的同志運動,感到很驚訝,“比得更visible”。雖然他坦言“有些的朋友不理解書寫­同志文學史的重但他肯­定台灣同志的民間力量,甚國更大:“例如同志大遊行的規模­也重新以友善的態度觀­看同志文化學的顯見也­是身分政治的顯見,兩剝離。不管台灣的同志運動能­邁進《同志文學史》仍是在文化上建立的階­段。

 ??  ??
 ??  ??
 ??  ??
 ??  ??
 ??  ??

Newspapers in Chinese (Simplified)

Newspapers from Malays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