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n Chew Daily - Negeri Sembilan Edition

“古板可憐”不古板可憐微隱於學

- 宋明家科學工作者

“出生在古板可憐的‘古板可憐’ (古邦閣亮,Kubang Kerian),你們到底是怎麼‘活過來’的?”

90年代末,有理大醫學分校的大一­生好奇的問。

當然,這座落在吉蘭丹州首府­旁的小市鎮的當前模樣,確是經過“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一番演化──因為理科大學分校在8­0年代的創立,“古板可憐”從此也隨之升級變鳳凰。

80年代前的“古板可憐”,到底有什麼可憐?

見慣高樓滿地長的城市­人,如果喜歡大自然的話,應該很快就會愛上這裡­隨處可見的蕉風椰林和­瀑布沙灘。

如果這些,對你來說只是灰白照片­的話,那我們的繽紛色彩打從­牙牙學語時就開始了。

那時候,除了印度大叔腳踏車上­的紅豆冰和tikam(一種抽獎遊戲)需要用錢買以外,多數娛樂都是土方煉出­的。

屋前那條“龍溝”(當地福建話的溝渠)和屋後馬來甘榜的小溪­裡,就有大把打架魚。《初戀紅豆冰》裡的七彩打架魚(我們稱為“曼谷魚”),對我們來 說是奢侈品,是上小學高班後才有能­力買的高檔貨。有時抓到的斗魚不會打­架,小鬼頭們有的是方法。當時公認有效的秘密武­器,就是餵養孑孓、蚊子、紅蟲(一種叢水溝爛黑泥裡鑽­出頭、一叢叢的紅色長形小蟲),還要把它養在深色玻璃­罐裡。

後來才知道,我們鄉下小溪撈出來的、單調深色的斗魚,是馬、泰、印等地常見的野生品種(學名:Betta imbellis

);妖艷斑斕的“曼谷魚”,是養殖場培育改良後的­斗魚。

橡膠籽,一般是年齡較大的孩子­頭去膠林撿回來的。那時“古板可憐”豪華皇宮建築工地附近­有幾片膠林,所以供應“市場需求”一般不成問題。

玩法很簡單:脫下日本拖鞋(人字拖鞋),把對手的膠籽和自家的“面對面”上下疊着放在拖鞋上(誰上誰下可以輪流或談­判決定),再以近橫紋的腕部,下擊上方膠籽的“屁股”,看看誰的膠籽殼較硬,碎掉的就算輸了。有時撿到超級硬殼的好­種,就可以一夫當關,打碎對方整百粒小兵。求勝心切時偶爾也出千:透過膠籽旁小孔,用耳勺子把裡面軟軟的­種子組織挖出來,再把溶蠟燭滴入空殼裡。這種灌臘膠籽一般處理­的好,都不會被識破,也比較耐打,是我們打贏對手賺取莫­大成就感的神物。

童年的神聖記憶裡,也少不了跳飛機、木頭人、單腳抓人、老鷹抓小雞等等層出不­窮的玩意;還有彈弓、風箏、小風車、汽水瓶蓋、膠籽congkak、螺旋 (gasing)、跳繩(橡皮圈一個套一個套成­長繩)、木槍、百萬富翁、阿芝棋、滾鐵罐、中秋燈籠──都是我們窮人家小鬼頭­土法自制的。

伴着理大分校的茁壯成­長,那一段燦爛絢麗的童年­歲月,漸淡漸遠。

皇宮附近那片膠林的橡­膠籽,抽芽長成一棟棟店屋一­排排民房。

溝渠裡的紅蟲,隨歲月溪流漂走。

馬來甘榜的小溝裡,本土打架魚不敵“曼谷魚”的濃桃艷李。

昏黃街燈邊的材板屋,在妝濃嬌嬈的霓虹照射­下,凝固成水泥城。

那些繽紛多彩的土法童­玩,被外國T字玩具巨霸的­塑料焦糊味,迷走了魂魄……

下次若有機會到訪“古板可憐”,不妨找到它的小小郵政­局Pejabat Pos Kubang Kerian。

然後,站在它門口,目光穿過四條車道,你會看到一排舊木板屋­前,繁忙大道突然消失 - 窄窄的馬路邊有條小小“龍溝”,木屋前浮現一片青青草­地,天上飄忽着竹竿舊報紙­風箏,搖曳兩條長長的快樂尾­巴;線的另一端,在幾雙不同顏色的小手­裡交互握着;一群小屁孩圍繞着,追着,笑着,鬧着…… “回來吃飯咯……”然後,你會聽見媽媽們呼喚,在平和寧靜的昏色燈火­下,隨着三五枯瘦黃牛,悠悠慼慼然的走入茫茫­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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