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洗

 近讀馳名歐美文壇的華裔美國小紀初上海為背景的長篇小說《驚愕之谷》 數名妓院出身現為家道中落商人小妾作方城之戰，作者寫道：As we washed the tiles, clacking sounds took me back to my Shanghai days（我們洗牌時發出的啪嗒聲把我帶回 麻將桌上洗牌用wash（洗）這個動詞表達，對華人來說不成問題。洗牌入局，理所當然。但不通中文的讀者看了會不會覺得不可思議？為什麼不是shuffle（推句中的 clacking sounds（啪嗒聲）不是更好呼應shuffle?英文中的洗字，含有“除污”的意思，麻將牌要洗，玩家有潔癖？但是，話又說回來，句子位置的上下文清楚地說明，這是一場牌局，跟濕淋淋的意象無關，讀者不可能誤解。不過，作動詞短語，英文的洗與除污無關，純粹形容一種液狀的流動。例如： Moonlight washed over his body.（月光傾倒 中文的洗字，其實也不一定挑起濕淋淋的意象，例如朱天文小說《風櫃來的人》這句：經過一整個季節鹽和風的吹洗，當然還有我們熟悉的“洗心革面”。洗牌以外，中文也有“洗錢”的說法。這“洗”跟除污有關，這點無可質疑。

洗牌的洗，借自手洗衣物的動作，所以玩麻將，也可說成搓麻將；但洗錢的洗，則必須通過一個介體來完成。語言使用者如何區分處理這兩個洗，值得玩味。

今天，不少圖書館都裝備有一座機台，把書籍置入其中，撳鈕，自動的操作系統就會啟動清理和消毒程序，避免借閱者把什麼不潔的東西帶回家。洗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