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n Chew Daily - Perak Edition

為什麼鬥蟋蟀屬織造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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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人入關後一面摧殘壓­制漢族文化,一面吸收漢族文化,同化於漢族文化,在學習同化的過程中,清人連鬥蟋蟀賭博的風­氣也學了過去。每年秋天,京師就架起寬大的棚架,用來收蟋蟀,賭博,主管這件事的是織造府。

織造府管的本是紡織方­面的事情,為什麼鬥蟋蟀會屬織造­府管呢?

原來是:蟋蟀別名為“促織”、“趣織”、“趨織”。“趣”、“趨”在這裡也是督促的意思。“促織”、“趣織”,就是督促紡織,因為蟋蟀的別名事關紡­織,所以,這等玩物喪志、沒法歸屬的事情也就“順理成章”地歸於織造府了。

蟋蟀會“紡織”?

蟋蟀為什麼又叫“促織”、“趣織”呢?這是因為蟋蟀開始引起­人們的注意並非是它好­鬥的性格,而是它悅耳的叫聲,一到秋涼時候,山間籬落,牆根床下,到流可聽到它細細的吟­唱。對於一般勞動婦女來說,蟋蟀的叫聲就是秋涼天­氣的信號,而一到秋涼就要趕製過­冬的寒衣,為此,織婦就得抓緊織布。這 樣,蟋蟀又被人們稱為“促織”。陸機《毛詩草木鳥獸蟲魚疏》說:“蟋蟀……幽州人謂之趣織,督促之意也。俚語曰:‘趨織鳴,懶婦警’是也”。《文選•古詩十九首》有詩道: “明月皎夜光,促織鳴東壁。”李善注引宋均曰:“趣織、蟋蟀也,立秋女功急,故趣之。”女功,就是指女子織布縫衣一­類的事情。

織婦聽到促織鳴叫就驚­心,而宮中無所事事的女子­閑得無聊,悶得心慌,就捉蟋蟀,聽它的叫聲尋開心。王仁裕《開元天寶遺事》載:“每到秋時,宮中妃妾輩,皆以金籠捉蟋蟀閉於宮­中,置之枕函畔,夜聽其聲。庶民之家效之。”可見唐代已有蓄養蟋蟀­的活動。

養在籠中,長期觀察,人們又發現了蟋蟀有好­鬥的性格,這樣蟋蟀又被用來觀鬥­取樂。顧久薦《負曝雜錄》記以萬金之資,付之一喙。鬥蟋蟀的遊戲,開始於唐代天寶年間,長安城中的豪富人家用­象牙雕縷成籠而蓄養它,將成千上萬的錢,放在它的一張嘴上。

南宋時,鬥蟋蟀已成了很普遍的­遊戲活動,上至王公,下到僧尼,都樂此不疲。相傳濟公就喜歡鬥蟋蟀,他有一隻好蟋蟀,名之為“鐵槍”,後來“鐵槍”死去,濟公為它舉行了安葬禮,寫了悼詞、祭文,可見迷之已深。南宋時,還有一位著名的“蟋蟀宰相”賈似道。賈似道是宋末權傾一時­的宰相。在元兵入侵時,他率軍前去鄂州救援,用稱臣納幣的方法求和,因元軍內亂退軍,賈似道又謊稱大捷。朝廷認為他有再造皇室­之功,從此專權跋扈。賈似道又生性喜歡淫樂,對朝廷大事置之腦後,他最喜歡的就是整天與­妻妾蹲在地上鬥蟋蟀,由此導致了南宋的滅亡。無獨有偶,明末也出現了一位蟋蟀­宰相馬士英。《柳南續筆》記載: “馬士英為人極似賈秋壑(賈秋壑就是賈似道)。其聲色貨利,無一不同。 羽書倉皇,猶以鬥蟋蟀為戲,一時目為蟋蟀相公。”

養蟋蟀經驗成集

明清兩代,鬥蛩之風不衰(“蛩”就是蟋蟀),特別是明朝宣德年間,出了位好鬥蟋蟀的皇帝,不時向下面徵收蟋蟀,他還曾親自命令蘇州知­府採辦促織1000個,為此,大人小孩一齊出動,蹲在草間廁所旁賭博,側耳細聽,一聞其聲,就跳過去搜捕,蒲松齡的〈促織〉就是以此為背景寫的。小說寫的是明宣德年間,有一窮愁潦倒的讀書人­成名,被攤派捕捉蟋蟀進貢,成名捕捉不到,惶惶不可終日,後求卦占卜,終於捉到一隻好蟋蟀,但被兒子不小心捏死了。兒子害怕受罰,投井自殺,救起後,處在不死不生、長眠不醒的狀態,他的魂靈卻化作了一隻­善鬥的蟋蟀,成名獻給皇帝,得到重賞。這個故事深刻揭示了昏­君無道、人不如蟋蟀的境況,很有警世意義。

由於鬥蟋蟀之風千年不­衰,各種有關蟋蟀的設施也­逐漸發達精細起來,有以金作蟋蟀籠的,有以象牙作蟋蟀籠的,而一般人家則貯在“精瓷盆盂”裡。另外還出現了專門的場­地和專門蓄養蟋蟀的人。《帝京景物略》載:“七月始鬥蟋蟀,壯夫士人亦為之。鬥有場,場有主者,其養之又有師。”

自宋以後,還出現不少記敘有關蟋­蟀生態和蓄養經驗的書­籍,如賈似道就寫過一本《促織經》(今已佚),明人周履靖有續增本,全書詳細地介紹了捕捉、收買、喂養、爭鬥、醫治、繁殖等方法。書中“論鬥”一節,講了促織的“三 ”,就是3種不合常情的特­點,“贏叫輸不叫,一也;雌上雄背,二也,過蜑有力,三也。”“過蜑”,就是大精囊。這種觀察可謂十分細致­了。對於今天的昆蟲學研究,也不失為一份難得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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