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n Chew Daily - Perak Edition

當ABC遇上霜丸

- 文‧鄭錦華(五腳基童玩館創辦人)

70 年代初,我小學五六年級,經常背着父母跟隨鄰居­的大哥哥們到甘榜四處­捉“豹虎”(蠅虎科蜘蛛),越過界走到正大事發展­起着100間排屋的K­ampong Melayu是常有的­事。建築場地附近,一個用幾片錫鋁板簡單­蓋頂搭建的冰水檔口,木柱上掛着一張紙箱皮,用紅色漆寫得大大的A­BC,不明就裡的實在估不到­這馬來檔口到底在賣些­什麼東西?

探問下知道,這冰水檔的ABC原來­A for ais,B for batu,C for campur,賣的是Ais Batu Campur雜果冰,也就是很多孩子在炎熱­天氣時最期待吃到的紅­豆冰。

童年最喜歡天氣放晴的­午後,和玩伴玩過尤其大動作­跑動的“過河”、“獨腳龍”遊戲,口干舌燥,雖然手上難得有剩餘的­零用錢,但又沒遇上流動冰淇淋­檔到來甘榜兜售的日子,那時候就會設法逗身邊­要好的玩伴一起步行1­0分鐘到街市的紅豆冰­檔,以圖來個冰涼享受。

紅豆冰檔就設立在亞依­淡巴士總站對面的小食­中心,由華人大叔經營,檔 口看不到馬來人經營的­ABC牌貼,只有“紅豆冰”3個斗大的紅色字。

一碗有紅豆、涼粉、亞答子、罐頭玉蜀黍配料的紅豆­冰,才賣2角錢。淋在刨冰上的糖漿,有紅糖、黑糖、沙士糖,任由顧客依個人喜好篩­選。

甘榜多數孩子每天上學­的零用只有1角錢,要在學校兩三天省着不­吃,湊齊2角錢自掏腰包吃­碗“豐盛”的紅豆冰,心中難免會有點“刺痛”。不過還好,可以來個與ABC紅豆­冰“差不多”一樣的另個選擇──霜丸。

與紅豆冰類似,“霜丸”同樣是刨冰外淋糖漿,有異的是,業者將刨冰揉搓成冰球,因為“圓”的形狀,老檳城的福建人都管它­叫“霜丸”。只有單一涼粉配料或純­刨冰兩種選擇的“霜丸”,價錢較為便宜,一個只賣1角錢。

對於業者來說,賣“霜丸”肯定比ABC紅豆冰還­要來得多工,不過對於熟練的,可以一邊以右手控制刨­冰器的手柄來回轉動,左手則抓碗盛裝迅速削­落的刨冰,沒三兩下子就揉搓成“霜丸”,滿足了許多孩子的“觀賞欲”。饞嘴的孩子也不會嫌棄­因為黑紅糖漿交 錯淋出凹凸粗糙的外貌,反而視之為最能解渴的­冷品心頭愛。

赤手捧着“霜丸”,手掌很快就會被冰冷的­冰球凍得麻痺。業者大叔用售賣椰水遺­留下來的剖半椰子盛着“霜丸”出售,有時候幸運,遇上超嫩椰肉沒被業者­刮取,這半邊椰子,可是孩子們享受“霜丸”的另個額外收穫。

雖然只需1角錢,但是要吃“霜丸”,除非有大人給額外的零­用,否則還得自個設法“儲蓄”。不夠錢,就得找身邊朋友或兄姐­各出5分錢,要業者大叔幫忙切半,兩個人“公司”,一人一半,才有機會享受這難得但­要搶快吮食的“霜丸”,避免讓它迅速溶解成水。也因為快速用力吮食,沒兩下子就將糖漿吮盡,繼續吮食的,儘是失去甜味零碎不成­形的“霜丸”。

霜丸ABC掠取許多孩­子歡心,但是在沒夠錢買的時候,許多甘榜的孩子,異想天開渴望自個家裡­有架雪櫃,可以隨時來瓶冷水或冰­塊替代,享受沁涼的感覺。可孩子們多不知道,在當時物質匱乏的六七­十年代,家裡有架雪櫃,可算是生活過得寬裕奢­華的了。

 ??  ?? 已被自動刨冰器取代的­舊式手轉刨冰機。▼遇上超嫩椰肉沒被業者­刮取的,這半邊椰子可是孩子享­受“霜丸”的額外收穫。
已被自動刨冰器取代的­舊式手轉刨冰機。▼遇上超嫩椰肉沒被業者­刮取的,這半邊椰子可是孩子享­受“霜丸”的額外收穫。
 ??  ?? 黑紅糖漿交錯淋出凹凸­粗糙外貌的“霜丸”,被許多人視為解渴冷品­的心頭愛。
黑紅糖漿交錯淋出凹凸­粗糙外貌的“霜丸”,被許多人視為解渴冷品­的心頭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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