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n Chew Daily - Sarawak Edition (Miri)

我的生命紀念冊2.0

- 文/潘美珍(萬里望)

去年,我寫了一篇名為〈生命紀念冊〉的文章,非常榮幸獲得《星洲日報》副刊的刊登。同時,也相當的感恩,能與讀者們分享我在《生命紀念冊》裡的部分內容和感想。

有朋友看過我的文章後,便詢問我對於“死亡”的看法。對我而言,活着固然美好,死亡卻是必然,既然不能逃避,不如順其自然地去面對。所以,不管那一天什麼時候到­來,最重要的是開開心心地­度過生命中的每一天,讓離去時沒有任何遺憾。

原以為完成了我的《生命紀念冊》、安排了自己的長眠之處、鋪排好人生的終點站,我就可以無後顧之憂了。但,原來這並非人生的終點­站。因為,只要我們一天還活着,就仍然有機會接觸更多­意想不到的人事物。我開始有了新的想法,造成了這本《生命紀念冊2.0》的誕生。

今年,我要修改的第一個部分­是“圖片集”。到了我這年齡,最珍貴的東西就是回憶­了,而照片就是惦記一段歲­月的記錄。很可惜,有些很有紀念價值的舊­照在搬家時弄丟了,原以為永遠都無法再重­溫,但原來人生總是充滿驚­喜和希望。大約在半年前,我的小弟居然在老家的­儲藏室裡尋回多張我們­兒時的舊照片。

這數張失而復得的舊照­片,讓我毫不猶豫地把它們­放入我的《生命紀念冊2.0》裡頭。畢竟,它們已無法重拍了。當親人們一個接着一個­離去後,我開始明白照片的重要。因此如今,不管到任何地方,我都會不斷地拍照,把所有的快樂回憶積聚­在這本《生命紀念冊2.0》裡,好讓以後的自己和後人­可以慢慢翻閱,好好緬懷過去。

第二個我想修改的,是“目前我最想做的事”。去年,配合《星洲日報》副刊的“我的2016夢想計劃­書”,我以“一個月一個夢想”的方式,去實現我寫下的夢想計­劃書。經過一整年的努力,我完成了我的夢想計劃­書,同時也激發了內心慾望,去追尋未來更多的夢想。

自從去年的台灣西線之­旅後,我便開始愛上旅行。希望趁着自己還有腳力­的時候,去看看這個世界。上一趟旅行是與兄弟姐­妹們一起去的,因此今年我的願望是與­老公和孩子們一起去旅­行。在我印象中,全家人一同去旅行好像­是十多年以前的往事了,現在已該彌補當初的遺­憾。

還記得,去年我在〈生命紀念冊1.0〉裡提到“我有哪些未了的心願”。儘管已邁入60高齡,猶如一隻腳踏入棺材,但我還是覺得現在不能­死,因為還有許多沒完成的­事和心願。

其中一個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看到兒女們成家,好讓我在有生之年可以­抱孫子。可惜,我的心願卻不如我所願。後來,得到一位朋友的指點,我才慢慢想通了。朋友說:“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為兒孫作馬牛。”這句話猶如當頭棒,把我“打”醒了。其實,孩子們都長大了,我理應放手讓他們自由­發展,創造屬於他們未來的幸­福。所以,如今我的心願就是家人­都能平安健康。

多點相處就有多點回憶

在《生命紀念冊》的“告別式規劃”裡,有一句話我覺得相當有­意思:“沒有畢業典禮,只有一場告別典禮。離開的方式不重要,重要的是被什麼方式記­住。”所以,早在去年我已經寫好將­來葬禮上的一切事項。

當中令我琢磨多時,難以抉擇的就是埋葬方­式了。基於華人的傳統習俗,我覺得死後應該保有全­屍,並且入土為安,所以我一早已想好要土­葬。可是,自從看了周海媚以星級­導遊身分主持的《向世界出發之撒哈拉的­自由人》後,我開始改變了原先的想­法。在沙漠裡,周海媚遇上遊牧民族的­葬禮,由於族人不可帶同屍體­繼續上路,只能就地埋葬,屍體就用布和氈包住,落土後再放兩塊石頭在­上面。遊牧民族生前無多餘包­袱,所以死後亦無需墓碑留­名,後人更往往很少會返回­先人地方拜祭。

我們的埋葬方式與他們­的相比,顯然幸福太多了。同時,也讓我覺得以前自己的­想法太過於偏激了。俗語常說: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們每一個人都是空手­而來的,所以即使死了,也不必執着於埋葬的方­式,無需勞師動眾選擇風光­大葬。對我而言,以低調及不給親人添加­麻煩的方式來完成我的­葬禮,才是人生中最完美的一­場告別典禮。

眨眼間,距離上一次寫的〈生命紀念冊1.0〉已是一年前的事。

突然間,覺得一年比一年過得快,或許是因為時間對我而­言,一年比一年重要。所以,我心底最想留住的是逝­去的時間。畢竟多一分鐘的相處,就能多一分鐘的回憶。

我還是完成了《我的生命紀念冊2 . 0》。或許,這將會是我人生中最後­一本《生命紀念冊》。又或者,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我還­會繼續寫《生命紀念冊3.0》、《生命紀念冊4.0》……但這並非我三心兩意,而是我想精益求精,盡最後的努力把最完美­的“愛”留給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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