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超越力〉台灣最大賽事開幕式的功臣_____陳承璋
打造世大運科技秀年輕三導演共譜台灣之美
文化與科技的融合,最顯而易見的例子,是才剛落幕不久的台北世大運開幕表演。
不管是面積1200坪的LED螢幕舞台、象徵台灣小吃文化的繽紛攤車、極具科技感的電光棒,還有最後由棒球國手陳金鋒揮 棒點亮聖火台。
每一個吸睛焦點,都有大量科技技術在背後撐腰。
年輕數位世代齊飆創意
負責此次開幕節目的安益策展公司,過去也曾操刀2009年 高雄世運開幕典禮,享有口碑,只是當年使用的科技元素並不多,「應當只有大型投影,」策畫此次節目的三位導演之一的林昆穎表示。但過去幾年來,科技突飛猛進,許多文化藝術都結合了科技,讓呈現方式更多元,才能成就世大運開幕表演的亮點。
開幕式的背後主要功臣,是三位平均年齡不到35歲的導演,廖若涵、林昆穎及謝杰樺,他們都是年輕數位世代,自然在許多創意上,都能將科技與舞台表演融合至臻。林昆穎畢業於北藝大科技藝術研究所,本身對科技表演就很熟稔。他本來負責聖火台的溝通與設計,但因為最末段「世界部落」,需要整合許多科技元素,改聘他為導演。「他做藝術科技非常久,算是台灣第一批開路人,」總顧問陳錦誠說,世界部落這一部分表
演,主要描述台灣科技與世界連結,剛好是林昆穎擅長的。
謝杰樺則是跨界代表。37歲的他,畢業於成大建築系,卻因為舞蹈天分被啟發,轉進藝術圈,從事現代舞創作,成為安娜琪舞蹈劇場的藝術總監。過去的舞作《第七感官》,就嘗試將科技融入舞蹈之中。
至於廖若涵,是台南人劇團重點培育導演,會成為開幕導演,是因為被總顧問陳錦誠看上,認為她很在行文化的詮釋,能把抽象觀念化為具體表演。例如她負責的第二段「匯聚 台北」,巧妙把台北所有元素,包含捷運、小吃、公廟、摩托車等,搬上舞台,成功展現台北文化的多元。
克服軟硬體限制淬鍊完美
其實,開幕表演並非一開始就打算運用大量科技技術。
參與腳本設計的謝杰樺回憶,一開始,本來天馬行空想在台北田徑場內蓋一座大橋,當做舞台,但是評估後成本太高,技術上也不太可行,最後才決定用科技來解決。「現在的年輕人碰到問題,都很習慣用科技來解 決,」林昆穎說,這是習慣,也是直覺。只不過,台灣從沒有舉辦過如此大型表演的前例,即便團隊用擅長的方式克服障礙,仍讓他們吃了不少苦頭。廖若涵笑說,「隨便一個故事,都能寫兩萬個字。」
就如大受好評的大型LED地屏舞台,真正決定使用的時間是今年1月,但下這個決定,必須要有膽量。
原因是地屏進場後,很怕下雨天,每次排練完,就必須把舞台拆掉,且因舞台怕潮濕也怕曬,
導致折損率偏高。陳錦誠說,起初估計30%的折損率,向廠商多訂備用螢幕,結果閉幕時間還沒到,所有備料全用光了,還緊急加訂。也因為早已預料到地屏的風險,導致提案一度遭否決,打算僅用大型投影呈現,但為了求好,還是硬著頭皮用。「使用地屏的決定,考驗執行團隊的執著跟毅力,」陳錦誠強調。由於地屏容易耗損,開幕當天,舞台下其實躲了兩個人。萬一表演時地屏有壞片,就要馬上更換新的,尤其地屏運作時,舞台下溫度高達60度,其艱辛程度可想而知。光硬體就有那麼多風險要承擔,軟硬整合的困難,可想而知。實際上,地屏不是什麼新科技,但要成功使用,工程浩大。過去,就曾有國際大型賽事也使用地屏,但因為溝通不足,動畫團隊剛愎自用,造成螢幕過亮,站在上面表演的人,變成一團黑。
所以地屏要完美結合表演,得要不斷修正畫面亮度,且多次排演,才能讓動畫跟舞蹈配合得剛剛好。「地屏動畫亮度,要顧及現場觀眾看上去是否會黑,也要顧及現場轉播的畫面,拍起來會不會黑掉,」陳錦誠道出辛酸。
其他科技運用,如匯聚台北象 徵台灣小吃攤車,還有世界部落開場電光棒,為了讓每個攤車跟棒子同步閃光、放煙火,得要克服各種無線通訊技術的困難。
謝杰樺說明,之所以每台攤車與每支電光棒能同步發光,都是要靠遠端遙控,排練時發現怎麼試都七零八落,沒一次成功,因為現場訊號太亂,會干擾。可想而知,開幕當天人潮眾多,外加現場有各種單位都必須靠無線電聯絡,所以調整了無數次參數,才排除萬難。
最後陳金鋒點燃聖火,也排練多次。陳錦誠說,此橋段的模擬畫面,老早在2月時完成,但直到開幕前沒多久才完工。「陳金鋒很緊張,揮棒排練了很多次,」他解釋,難就難在,怎麼讓球飛出去那一剎那,音樂一起下,如果棒球還沒到,聖火提早點亮,又會穿幫,所以舞台旁藏了一個人,要抓緊陳金鋒揮棒的時間按下按鈕,光這個小動作,就讓人提心吊膽。
「這輩子成長最快的一次」
科技的運用還不只於如此。這一次的開幕式共超過2500人參與表演,大型的排演超過22次,令人難以想像,如何讓這麼多人在短時間內,練好這將近三小時的演出?
林昆穎說明,過去許多產業都 會用所謂的數位設計輔助,預先將成果模擬好,避免失誤,隨著電腦運算能力提高,就連大型活動細節,都能預先模擬。
包括,節目的構想是否如實呈現,會不會精采好看?還有舞者要放在舞台的哪一邊、音樂何時下、畫面要怎麼抓等等,都能透過電腦解盤。
等到全數確認,感覺對了,排演就等同填空題,所有舞者、道具皆可分散練習、測試,再依照模擬的規劃進行。「現在很幸福,以前都是一段表演好不好,真的要到現場實際排練才知道效果,」他說。
即便這樣,工作人員仍承受莫大壓力。林昆穎笑說,以前他都早睡早起,11點上床,6點就起床,籌畫表演時變成清晨6點睡覺,8點起來,「忙到爆!」「我最大的收穫,就是知道怎麼有效溝通!」廖若涵回憶,團隊那麼大,要確保想法如實呈現,就得不停溝通,否則做出來的成品一不小心就會歪掉,加上台灣沒有辦過如此大型表演的經驗,要成功更是難上加難。
壓力過後,三位年輕導演成長很多,「可能是這輩子成長最快速的一次,」三位導演異口同聲的說。
年輕導演的成功,也證明了台灣年輕世代有能力翻轉社會,迎接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