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城故事A Tale of Two Cities
藝術家劉小東在兩個系列創作中探索關於移民�社群和歸屬感的共通主題�畫作中的主角或貧或富�皆帶來發人省思的故事�
2019 年春天�劉小東窩在北京的工作室�以那年探訪美墨邊境拍回的照片為本�創作巨幅肖像和風景畫�他花費數個月�試圖捕捉德州那點綴了仙人掌的乾燥地景�非法穿越邊境而遭逮的移民面容�以及關押他們的美國警察身上穿著的制服�六月時劉小東又動身前往倫敦�走進全市最時髦的地段�在豪華房舍裡架起畫架�描繪那些定居英國首都�生活富裕的中國僑民�這些地方之間赤裸裸的不平等� 56 歲的劉小東全看進眼裡�他在短短六個月內�先是到奇瓦瓦沙漠（ Chihuahuan Desert）與尋求庇護的絕望難民見面;轉眼又跟成功企業家�同時也是香港時裝大亨曹其峰掌上明珠的曹穎惠�愜意地坐在西倫敦�又與上海灘（ Shanghai Tang）創意總監鄧愛嘉在梅菲爾（ Mayfair）品嘗港點�不過他從不流連�「我習慣和形形色色的人相處�」他透過口譯這樣告訴我�「我會接觸到非常�非常富有的人�還有地球上最貧困的一群�不過人就是人�我想觀察的是他們的行為舉止以及在人生中如何自處�而非個人財富的多寡�」事實上�吸引他的不是這些群體間的差異�而是共通點�「我的創作始終環繞著移動和遷徙�」劉小東這麼解釋�他畫筆下處理這個主題最出名的系列�就是 2003 年的《三峽項目》（ The Three Gorges Project） �為了建造位於湖北省的三峽大壩�大水淹沒了村莊�並有 130 萬人被迫遷徙�離開世代居住的故鄉�劉小東畫下三峽移民群像�並在 2006 年於舊金山亞洲美術館（ Asian Art Museum）展出系列作品�也正是在那場畫展上�劉小東生動�大膽的筆觸為他贏得國際讚譽�他為寫實畫作注入新生命與意涵的功力�讓藝評大感驚艷�因為寫實繪畫在中國和其他地方傳統上向來是政治宣傳的工具�不過在劉小東的畫筆下卻成為探索21世紀複雜生命樣貌最細膩的方式�在那之後�劉小東曾遠赴以色列�孟加拉和古巴�畫下被迫搬遷以及為了追求更好生活而選擇移民的人物群像�他即將展出的兩個系列作品�包括預計十月在英國首善之都MDC藝廊（ Massimo De Carlo）與大眾見面的倫敦畫作�以及 2021 年初將於達拉斯當代藝術中心（ Dallas Contemporary）登場的美墨邊境作品�正是他橫跨全球的龐大作品集最新力作�劉小東之所以對移民感興趣�是因為他們的故事往往反映出地緣政治角力�可能造就經濟起飛或崩潰�政權轉移或氣候危機�「在現今的世界�衝突與矛盾無所不在�」他說道�「作為一名藝術家�我不應該閃避這些議題或地點�我們幾乎可以說�陳述和描繪世間的衝突正是藝術家的責任�」無論劉小東受邀到國際上哪家藝廊或博物館展出�他都給自己一個任務�那就是要以呼應當地社群的方式�創作出有關這些全球性宏觀議題的藝術作品�「都已經在靠近美墨邊界的達拉斯辦展了�沒道理不以當地人為畫作主角�」他解釋道�這次的達拉斯展花費好幾年時間籌備�達拉斯當代藝術中心執行總監 Peter Doroshenko 表示:「我們和劉小東花了長達三年的時間討論�希望為中心策劃一場展覽�」他也補充說明�光是規劃劉小東的德州和墨西哥之旅就花了一年時間�希望找出他最想見�以及最該見的人�好觸發創作靈感�最後劉小東去了兩趟「孤星之州」德州�第一趟在 2019 年二月成行�時間長達八天�開了將近 2,500 公里的車�劉小東和團隊來回穿越邊境�白天在墨西哥�晚上又回到美國境內休息�見了移民��警察 攝影師�還有記者��牧師 修女和庇護所所長�那些為尋求庇護者提供支持的人�
我會接觸到非常�非常富有的人�還有地球上最貧困的一群�不過人就是人� —劉小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