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靠經濟手段 無法替通膨解套

美國財政部長葉倫日前接受CNN訪問，承認自己去年誤判通膨對美國經濟的影響。而現在雖然眾多專家警告美國可能出現經濟衰退危機，葉倫則強調，消費者支出非常強勁，她不認為會出現經濟衰退。聯準會收緊貨幣政策以控制需求並降低通脹之際，葉倫說她看到了一條通往軟著陸的道路，從而將避免經濟衰退。

可是美國五月消費者物價指數（CPI ）卻比去年勁升8.6%，創下40年來新高，市場顯然對葉倫談話的信心不足，預期聯準會將拉長加速升息時間，股市應聲大跌。金融時報認為軟著陸的機會微乎其微，連聯準會主席鮑爾自己都說，軟著陸「需要一點運氣」。當拜登壓不住通膨怪獸和油價狂漲，氣極敗壞地痛批物價飆漲是因「普亭通膨」時，拜登政府迫於現實，出現諸多「背離美國原則」的外交作為，譬如拜登一度為了石油，考慮訪問沙烏地阿拉伯，因國內反彈強烈而暫緩，又如國際聯合制裁俄國石油出售，拜登卻考慮以「低於市場價的價格」購入，讓禁售俄石油的歐盟傻眼。因國際油價大漲，俄羅斯能源收入反而比戰前還高，搶買俄石油的中國和印度被美國批評為發「災難財」，卻也印證美國期待制裁效果落空，俄國反而持續以能源、糧食等經濟武器和美國周旋，這場無煙的經濟角力，比烏克蘭戰場打得還凶。通膨惡化當然和俄烏戰爭有關，但百日俄烏戰爭卻找不到收尾的答案。烏克蘭已近彈盡糧絕的窘境，雖有西方支援，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仍然期待中國發揮對俄影響力談判止戰，德法兩國領袖日前也直接和普亭通話，尋求停止戰爭的機會，連拜登都說，要不要割讓土地換取和平，由烏克蘭決定。很顯然的，當前世界經濟危機已開始讓俄烏戰爭性質轉向，在長期消耗戰方面，西方會比俄羅斯有更直接而現實的壓力。類似的壓力與矛盾不僅在俄烏戰事，也讓美國對中政策造成紛歧。葉倫表示，美國正積極考慮降低部分中國進口商品的關稅，因為部分關稅最終是由美國人民承擔，傷害到美國消費者和企業，而不是中國，然而美國貿易代表戴琪認為，關稅是遏制北京非市場貿易、經濟行為戰略一環，對抗通膨不是靠削減中國關稅能解決的，雖然內部意見分歧，不過看起來，美國還是需要降低中國進口關稅這帖藥，來紓解美國民眾的痛苦。拜登政府卯足全力要打通膨，又得維持「正義美國」力抗俄中專制政權的道德形象，就使得拜登在諸多政策上進退失據，左右為難。對俄制裁造成通膨更加惡化，對中制裁也使美市場蒙受損失，在經濟邏輯上當然應該立刻廻轉剎車，但在政治上卻不能這麼做，因為無法讓拜登政府對外政策維持正當性，也要遭遇到共和黨強烈反中陣勢的挑戰，拜登政府必須持續擺出和中俄對抗，維持美國霸權和民主正義的姿態，才能在選票上立於不敗之地；然而，這種政治作態絕對造成對立惡化，中俄自保經濟更加深化，美國通膨失控更難解決，無法消解美國民眾當前的生活苦處，再多的美麗口號也喚不回民主黨的選票。換句話說，為了讓期中選舉傷害減到最低，拜登政府必須在短時期內採行「暴力手段」，硬著陸或軟著陸都不是關鍵，重要的是讓民眾的通膨痛苦感受，在最短時間內解決，否則即使市況並不如外界想像嚴重，在民眾對停滯性通膨恐懼不安心理下，將會「自我實現」地減少消費，讓經濟衰退提前上演，成為期中選舉難以閃躲的致命傷。拜登政府必須有效整合團隊內外政策、戰略步伐一致，光靠經濟政策手段是無法為通膨解套。在俄中與美國競爭大局裡，評估的就是美國面對國際政局的能力與韌性。俄烏戰爭當然使得俄國元氣大傷，但只要普亭挺得住，遭到考驗的反而是美國經濟耐力，這也是習近平心裡「東風壓倒西風」的思維邏輯，相信中國崛起頂得住衰退中的美國。現在正是考驗領導人魄力與作為的關鍵時刻，拜登對外政策如果因為通膨危機而七折八扣的話，美國國力與信譽也將跟著受傷，屆時葉倫再度承認政策誤判，對策無力的話，也就不讓人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