蒜 臼子 引出的 笑聲

二○○七年我來美探親，經洛杉磯入關轉機時，一男一女兩位表情嚴肅的關員，看著我拖著沉重的行李箱，便命我打開來檢查。

我立即打開讓他們查驗，一層層、一件件逐件物品展示給他們看，什麼衣服、茶葉、藥物、書籍、玩具等等看了個遍，然後他們的視線集中到箱底一個我尚未取出、用舊報紙團團包著的東西。我將這個沉甸甸的東西拿了出來，如剝玉米般地一層層往下撕開，報 紙撕完了，裡面的東西也露了出來，原來是一個響噹噹、硬梆梆的石頭蒜臼子！

那位女關員把蒜臼子拿在手中掂了掂，說了句我也聽不懂的話，估計是問我幹什麼用的，我便給她做了個搗蒜的動作。這下不要緊，卻把她惹得失聲大笑起來！男關員則示意我收拾好行李，快快通關。在國際旅客的行李箱裡竟然帶個蒜臼子！女關員可能因少見多怪而發笑，更可能是笑我。

咱們中國人都知道「笑為恥也」這句老話，這位女關員笑的潛台詞可能是：「看這個大 傻瓜，不遠萬里竟從中國背塊不值錢的石頭疙瘩來！」可是她哪裡知道，我不遠萬里背石頭，自有理由和原因。她這可算得上是以「異國女人之心，度山東大漢之腹」了！

石頭蒜臼子看似笨重、原始，但它卻是家庭搗蒜的利器，其它碎蒜工具皆不可替代，要搗好蒜，非它莫屬。我們每次來美兒子家小住期間，總要搞幾次親朋好友間的聚會活動，屆時老伴要大展廚藝，把最拿手的菜餚奉獻出來，與大家分享。

她的招牌菜大都是家鄉的地方名吃，其中「拌辣皮」是一道味色香形俱佳、下酒佐飯皆宜的涼菜，也是老伴每席必做的當家菜。這道菜的主要原料是海米、木耳絲、甜醬肉絲、黃瓜條、西紅柿條、熟蛋皮條、粉皮條、香菜段等，配料有蒜泥、白醋、香油、味精、精鹽和白糖。製作時先將海米、木耳、粉皮用水泡好，然後將精豬肉切絲，熗鍋加適量甜醬炒好，黃瓜、西紅柿洗淨切條，香菜洗淨切寸段，鮮雞蛋打汁，坐鍋製成薄蛋皮後切成寸條，泡好的木耳切絲，粉皮切寸條，然後將全部主料，交叉齊整的碼放在大盤內上桌，猶如一朵五顏六色的艷麗奇葩。

開席前由眾客人動手，將蒜泥、醋、香油、味精、精鹽、白糖等配料混合汁倒入盤中，調拌勻即食。有了石頭蒜臼子，老伴做的「拌辣皮」更加道地，清脆醇香，客人食後讚不絕口。製作好「拌辣皮」的關鍵，是加工好高質量的蒜泥，而要加工好高質量的蒜泥就必須用石頭蒜臼子搗蒜。

我在美國跑了好幾個地方買不到石頭蒜臼子，便想到從國內直接帶回來美。這或許可以叫做「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