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要的沉默

炎炎夏日，香港書展也舉辦得火般灼熱，在滾滾人潮中，有一股清流，不僅洗滌了書展一些俗氣，也嘗試洗滌城市裡紛擾雜亂的爭議和煩躁。繼劉以鬯、西西、也斯和陳冠中後，董啟章成為今年香港書展的年度作家。如果像董啟章所說，年度作家其中一個責任，是以寫作回應世界，他這時需要回應的世界，特別困難。

今天的香港，是一個甚麼樣的世界？那是一個極端狹窄政治化的世界。無疑，政治是眾人之事。然而，政治可以大至每天喝的水及呼吸的空氣；也可以小至一個垃圾桶要放在馬路邊還是大廈門口，都與政治相關。

但這一陣子的香港，有關政治的討論，都高度集中在「支持佔中」和「反對佔中」兩極，不僅容不下其他政治議題，就連支持和反對兩極之間，迴旋空間也極少。支持者和反對者，均迫不及待以「發聲」 表態。對兩者均有所保留，便被認為是「懦弱」、「騎牆」。董啟章要回應的，正是這麼一個只有小小縫隙，一不小心，便容易被歸邊或排斥的世界。然而，這位年度作家並沒有讓人失望，近日，他執筆，以語言分析角度，寫下了「必要的沉默」。首先，他指出在這個紛擾的世代，要講話，很是困難。他指「不能言說的東西，我們必須將之歸於沉默。」而「沉默」，並非一般人指的「懦弱」，反而往往在「沉默中，我們聽到另一種聲音。」然而，董啟章批評，今天極度紛擾的社會，不沉默那一群，使語言成為他們的工具，成為不擇手段攻擊對方的工具。這種利用語言的做法，將會扭曲人們對現實世界的理解，從而錯判形勢⋯⋯。不管是建制方或是抗爭方，錯判形勢，都將付出不必要的社會代價。一個作家的肺腑之言，希望各方聽得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