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ld Journal (New York)

吉祥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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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窩棚啊,就成了我的小天地!我常常鑽在下面,有時,思念著我阿爺傷心慟哭;有時,從菜稈縫隙裡往外望,瞧著偶爾路過的人或荒­野中奔跑的小動物,他們從哪來?又到哪去?我的心充滿了好奇。有時,遙望著飛翔的鳥兒並放­聲吶喊,我的心充滿了甜蜜和遐­想;有時,撒上一粒粒小饃渣,引來成群螞蟻看牠們爭­搶食物,並呢喃著指揮牠們。那一個個油菜稈窩棚啊,成了我童年王國的宮殿!它讓我在裡面儼然是女­皇!讓我感到從未有的尊嚴、逍遙、安全和放鬆!一天,阿祖家來了一男一女。他倆身穿灰色衣褲、腰束皮帶,男的瘦高個兒,女的外衣翻領,內露雪白襯衫,大大的眼、白裡透紅的臉蛋,看著好神氣、好漂亮啊!「啊唷──看我家大侄、侄媳穿著列寧裝,好體面啊!」「阿娘,好福氣啊!兒子、 兒媳都是毛主席的娃子,貴人啊!」「什麼娃子?可不要亂說。人家國家的人叫幹部。」「可不是,幹部就是當官的啊!比過去的土司、頭人還強啊!」大人們高興地招呼著,熱情地張羅著、議論著。我膽怯地躲在阿祖身後。「這娃娃是誰啊?」那女的驚疑地問。「快叫阿舅、阿舅媽。」阿祖高興地對我說。我怯怯地叫了聲:「阿舅、阿舅媽。」他倆似乎不喜歡我,「哦」了一聲,就走開了。第二天早晨,我坐在廚房灶前,那女的走來,往灶膛裡添著柴禾,笑咪咪地對我說:「你就是吉祥啊?」。我點了點頭。「吉祥啊,你是哪家的娃娃啊?怎麼跑到我家來了?」她又笑咪咪地說。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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