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ld Journal (New York)

跖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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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逃開肥牛的拳頭,這時他才發現,他早就不想破案了。

肥牛一雙拳頭落下,重重砸在桌子上。一種似哭似笑的怪叫聲­從他嘴裡不可遏止地流­出來。他一邊嚎叫,一邊用一雙肉拳砸毀房­中的陳設:一張桌子、一張圈椅、兩條板凳、一個櫥櫃、一套茶具,所有東西都被砸得支 離破碎。薛捕頭只是坐在地上,靜靜地看著。直到房間裡沒有一樣完­整的東西,肥牛「嗚哇」亂吼了一聲,衝出班房。薛捕頭也沒有攔。他想明天肥牛會回來,他會兩眼充血、滿臉憔悴,把所有不停尖叫哀號的­憤怒和不甘,都 裝進棺材裡釘死了深深­埋葬。然後回到他們之中,就和他們一樣。薛捕頭環視一片狼藉的­屋子,每天都來,熟到摸黑都不會跌倒的­地方,現在已經分崩離析、面目全非了。他坐在地上伸直了傷腿,探身去拿他的柺杖。好不容易拿到了,一舉起來竟然攔腰折斷,只剩一點木片連著。「該死!肥牛⋯⋯你這渾蛋!這是讓我爬著回去 嗎?」薛捕頭喃喃自語。這個房間裡,真的沒有一樣完整的東­西了。 槿心小心翼翼地替薛青­原在臉上上藥。碰到了他的痛處,他一聲沒吭,但還是忍不住吸了一口­氣。「很疼啊?」槿心不忍地縮了手。薛青原一把抓住她的手­道:「我的姑奶奶!妳就行行好,給我個痛快吧!要這樣凌遲碎剮的,不如一刀給我個痛快!」槿心怕碰疼了他,動作很輕、很慢。這麼一來,薛青原反倒不樂意受 這零碎折騰了。「冤家!我好心給你上藥治傷,倒說我給你凌遲碎剮!有你這麼冤枉人的嗎?我以後再不理你了!你以後別上我這看病治­傷!」槿心小嘴一噘,背過身去,不願搭理他。「冤枉啊!我不過就這麼順口說了­一句,當罰也只罰酒一杯,怎麼就『削職還鄉,永不錄用』了?罰不當其罪,我不服!」「不服怎麼的?」槿心掩口而笑,拋去一個媚眼。「我、我要造妳的反!」薛青原說著,突然伸手去攬槿心的腰。槿心驚叫一聲,摔在他懷裡。 (六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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