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悲歌

中篇連載

我一口氣說：「娟姊姊……我現在是不相信也給逼著要來相信了……嗯，越是看不見的那些，嗯，那些……且不管叫個什麼吧！可能真的挺重要，也許是……特別重要。那種力量，可真不得了……是吧？娟姊姊！」表姊伸過手來，握住了我的手，朝我笑道：「嗯……唉呀，囡囡，瞧，你手還是涼啊……記著，你是偏寒的體質，走路鍛鍊一定在上午，最好是早上，多吸收陽氣。不要晚上走路，晚上對你不好。瞧，你的手指甲也不夠紅潤，是氣滯血瘀。工作不能太拚命哦……」她站起身來，轉身從架子上拿下一個小錦盒，遞給我，「這是我上個月剛從西藏帶回來的藏紅花，正宗的，一點不會摻假的。你拿回去每天泡水喝，一次不用多，五、七根就夠了。記得例假時不要喝，能記得？」我攜了那一小錦盒的藏紅花返回了自己的家，知道那東西售價是很貴的，可是心裡並不大高興。表姊對我，似乎還如小的時候，總不肯把我完全當成她的知己。我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憨憨的「囡囡」了。我從名牌大學畢業後，進入了金融界做事──那算是個人尖子待的地盤啊！而且，周圍的人誰不誇我腦子好使、業務拔尖。表姊還不肯高看我嗎？至多，她現在只再不會呵斥我「笨驢」、「豬腦子」、「戇大」、「一截子木頭」，乃至「放屁」……成年後的表姊變得極是謙和溫暖，且不說她對外婆和姨媽無微不至，就是對又枯又老、終身如婢女的小姑，她待她竟也是恭恭敬敬，有如上師。娟姊姊，你不該這麼對我嘛！我不懂的你告訴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