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曼街往事

小連載

劉祥認為吉米的固執是喝多了的表現。但凡喝多的人，思維就在一個框架裡、在一個話題上打轉兒。兩個人像一對貧困不堪的老夫妻一樣吵了一會兒，然後拎著酒，心滿意足地走了。劉祥感到他們好像並沒有難過，還有點興高采烈。也許他們並沒有失去什麼，生活卻又有了新的變化。住旅館總是好的，據說還管一頓早餐。早餐可以任點，有雞蛋，也有咖啡或橙汁。酒鬼居就在劉祥每天回家的路上，大樓裡的租客早走空，只剩下黑煙燎過的一道道痕跡。正是冬天，那寂寞的窗口和痕跡怵目驚心。阿瑟舊居的窗戶沒有玻璃，用木板釘成方塊，據說杰克就是從那裡跳窗逃跑的。失火後的租客在旅館只能住七天，這幾天是免費的，給他們時間來安排自己的未來。據說這是一個旅店老闆做的社會慈善。那老闆童年時因為自己家失火，飽受無家可歸之苦，所以在他長大之後，興起這個救援項目。幾天之後，一眾人等從旅店裡搬出來。這幾天，他們只是回味火災發生的過程，並沒有去找新房。現在他們像離家的獵狗，聞著味道又回到老家。這棟沉睡的房子，在格蘭嘩啦啦的鑰匙開啟下，一眾人等陸續回到自己的房間。但是，這座失火的大樓已經不像以前那樣溫暖，既沒有暖氣，也沒有照明，甚至不能做飯。他們開始來買蠟燭，劉祥小店裡存了一年的幾支蠟燭，很快就被買光了。但後來他們不再照明了，他們用買蠟燭的錢喝酒。冬天天黑得早，他們也許早早就睡了。格蘭有一次來打電話給房東，說他已經一個星期沒吃過像樣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