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習會曲終人散 美中深層分歧依舊

「川習會」7日落幕，川普總統8日在推特以「巨大的善意與友誼已形成，但貿易上的進展只有讓時間來證明」，評價與習近平主席的佛州海湖莊園峰會。川普的說法在安慰支持者，卻難掩飾他對峰會的失望，反映峰會未解決任何美中深層分歧，也無任何具體成果。峰會前夕，川普曾以「非常艱難」預測與習近平會晤，顯示他已從總統大選針對歐巴馬政府對中國政策不彰的猛烈抨擊，回到現實，想讓支持者有心理準備，不要預期他有錦囊妙計，可讓中國輕易就範。

川普執政80天來，內政上屢受挫，內閣人事邁牛步，幕僚爭權內鬥激烈，導致民調低迷，急需通過峰會成果拉抬聲勢，兌現他能為美國創造就業、振興經濟，「讓美國再度偉大」的競選口號。無奈執政團隊並不比歐巴馬團隊高明，川普對中國的態度由挑戰「一中」的強硬姿態，急轉為承認中方提出的「新型大國關係」原則，又讓北京對他施政毫無章法看破手腳，因此峰會落幕，川普端不出可向選 民炫耀的「牛肉」，可想而知。川習會前傳出，中國可能在會晤期間送「大禮」，宣布向美國採購和投資500億美元的計畫，給美國創造70萬個就業機會。這是北京慣常打的牌，過去每逢中國領導人訪美，都會有類似宣布，對平息美方對美中貿易逆差不滿很有幫助。然而，這次習近平卻備而未發，連川普6日晚宴中也不得不自我解嘲說「我一無所獲」，跌破觀察家眼鏡。不過只要對川普上任前後處理美中關係，和此次峰會籌備的粗糙過程，不難看出，由於中國實力不斷增強，對美國抗壓能力繼續增加，川普想對中國予取予求，必然如「竹籃子打水一場空」。首先，美方安排川習會時間倉促，決策過程中原負責與中國對口磋商的國安顧問佛林閃辭，由政治、外交事務「門外漢」、川普女婿庫許納臨危受命主導，國務卿提勒森在外交事務上迄今是擺設，新任國安顧問麥馬斯特則因不是川普團隊圈內人，似未發揮大作用。 川普以反建制派為旗號打動選民，贏得選舉，一再誇口比將軍們更懂軍事，比外交家更懂外交，勝選後搭建執政班底，沒有富經驗的外交精英加入。川普把錯綜複雜的美中外交，交給既是政治素人，又在中國有巨大商業利益的庫許納掌管，由他面對外交老手、中國駐美大使崔天凱，不可能討到什麼便宜。

其次，川普6日下令攻擊敘利亞，並在與習近平晚宴中才告知習這個消息，難免被客人認為是失誤甚至冒犯。即使中方有「大禮」也可能暫不端出，等候美方叫牌再應對。何況CNN在8日一早報導，峰會後美國可能展開報復鋼鐵傾銷的各國，包括中國。這也是中方對川普頻頻變臉、不確定性超高留一手不出牌的結果。川普進攻敘利亞，想擺脫美國輿論指控他「通俄」泥淖，提升民調聲望，既威嚇北韓，也讓中國知道美國可能隨時對北韓發動攻擊，卻忽略這是中方最討厭和忌諱的突發意外，多少破壞峰會氣氛。尤其川普會前曾揚言 ，如果中國在北韓問題上不幫忙，美國完全可單幹。川普攻敘變成「敲山震虎」，在美國已在南韓部署「薩德」的形勢下，攻敘利亞讓北京感到不悅，更難指望北京在北韓核武問題上實質合作。川習首次會晤，兩人共有七小時交流，美中都強調的兩個「成果」，嚴格來說都不算成果。一是設立四個雙邊對話機制，建立諮商架構。這只是廢除過去戰略經濟對話機制，把它分成四部分而已，且川普幕僚過去曾激烈批評歐巴馬雙邊對話和100多個溝通管道都沒有用，現在卻新瓶裝舊酒，實在看不出高明和新意何在。另一個是川普接受習近平邀請，今年內將訪問中國，恰恰說明雙方歧見很深，須會面繼續交流。中方會後未提起，美國商務部長羅斯(Wilbur Ross)卻大書特書的是，川習會後美中將針對貿易啟動一項「百日計畫」，展開100天會談，主要目標在增加美國對中國出口，縮減貿易逆差，確實可看作川習會的成果。但是別忘了，歐巴馬與習近平2013年在加州莊園會晤後，雙方也曾把設立網路安全小組作為重要成果之一，後來卻證明，只是習近平打的太極拳和拖字訣。美中這盤大棋，看來僵局暫時還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