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ld Journal (New York)

旋轉木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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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眼裡,旋轉木馬很浪漫。迷人音樂響起,木馬緩緩上下起落,旋轉。木馬上有小孩、情侶、大人,盡情享受旋轉木馬的快­樂。不過,我第一次坐旋轉木馬的­經歷並不愉快。記得三十多年前,我在北京上小學高年級,弟弟還沒上學。爸媽聽說中山公園新開­了個遊樂場,有不少遊樂設施,就興致勃勃帶我們姊弟­倆去看看。我們一家擠兩次公交,每次等車都非常漫長,終於到了人山人海的中­山公園。我一眼就看中了旋轉木­馬,弟弟則偏要坐小飛機,於是老爸陪我,老媽陪弟弟,雙方約好在一個地方見­面。我和老爸排隊等了幾個­小時,終於坐上木馬,才那麼三分鐘,我不得不戀戀不捨離開。整個童年 ,我沒再坐過旋轉木馬。等我做母親了,女兒很小就喜歡坐旋轉­木馬。那時家裡條件好,有小轎車,不用擠公交,我們常帶女兒去朝陽公­園裡的遊樂場,無論玩什麼都不需排隊,可能是因為相對貴,玩一次要三、四十元人民幣。一開始,我總把女兒抱上馬,手扶好,腳蹬好,幫她繫好安全帶,然後在木馬旋轉時站在­她身邊。不過一兩年,女兒就獨立了,我只要站在外邊望著她,每次她經過我面前時,使勁向她招手。女兒再大點,就單飛,和她同學朋友去遊樂場,不讓我們跟著。在紐約,我和老公逛街偶遇一公­園,裡面有旋轉木馬,勾起我久違的旋轉木馬­情結。聽過我的故事,老公給我辦了幾個卡 ,一張十五美元,可以換十枚金幣,一個金幣可坐一回木馬。我像撿到寶貝的小孩子­一樣,握著數不清的金幣,興奮地坐個沒完,白馬、棕馬、黑馬、花馬、綠青蛙、大白兔、馬車,一一來過,享受著夏日的習習涼風。每次轉到老公面前,我倆都招手致意,他總是饒有興致地看著­我沉醉的樣子。也許是喜極而泣,我偷偷垂淚,沒敢讓老公看到,只是在他看不到我的時­候,趕緊擦拭著淚水。終於,我坐到屁股痛,過癮地離開。關於旋轉木馬,悲觀的人說,我在追趕你,卻永遠都有一段距離;樂觀者道,我永遠在你身旁陪著你,陰晴雨雪,春夏秋冬。我喜歡樂觀的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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