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工作會議的弦外之音

香港特派員

李春

北京上周末召開「全國金融工作會議」，這會議本是五年一度，又延後小半年才開，加上中國今天特別的金融和經濟背景，已具有高關注度。但會議內容除提了一句要設「國務院金融穩定發展委員會」，其餘實屬「重申」和「強調」，反而是會議展現出來的政治弦外之音，才令人提神。說到政治弦外之音，一般會看時間、地點、人物，以中共的會議而言，還有個規格問題。中國的頂級會議有「中央」和「全國」兩種規格之分，「中央」通常強調的是黨，「全國」則突出的是「政」。所以「全國金融工作會議」，原則上是國務院主管副總理主持，總理講話，出席者有中央相關部委和地方政府主要負責人。中國歷史上第一次「全國金融工作會議」，是1997年11月召開，當時香港剛回歸，亞洲金融風暴才起，時任總理的朱鎔基 建議召開全國範圍的大型金融工作會議，部署應戰亞洲金融風暴，同時要重整中國金融體係，實施分業監管，中國證監會等金融監管「三會」在那次會議後陸續成立。以後會議五年一度，試圖解決重大問題，是以多安排在換屆年的年初召開。今年會期最早傳說一如舊例，年頭召開，傳出延後到5月後又沒了消息，又說要到中共19大後再說，卻突然在7月中召開。雖說中國今天金融風險烏雲聚空，但危機風暴還不到，監管體制改革也沒那麼急，不急著開會突然急了，也是為了走在一個會議之前，那叫北戴河會議。再說會議出席人物，由於這個會議升級，實際上從「全國」變成「中央」，數人頭就有新的意思。大家注意到，規矩嚴格的點人名，只點了坐在台上的五名政治局常委，再加一位會議司儀分管金融的副總理馬凱。這個人物布陣，要從數人頭去理解。一數發現政治局委員上海的韓正和廣東的胡 春華都在坐，就是少了個重慶孫政才。而與此同時，爆出重慶市委書記易人的消息。也就是說，解決孫政才的問題，與召開全國金融工作會議掛鉤了。孫政才十有八九是興沖沖地赴京開會，下飛機卻被黑衣人帶走。如數人頭更會留意到，政治局七常委缺了兩位。一查就知張德江去了葡萄牙、波蘭、塞爾維亞訪問，劉雲山則去了羅馬尼亞、捷克訪問，兩人還都被安排19日才回來。有人統一協調最高領導層的行程，其釋出的信號是，那兩位不重要，且未來的最高核心層(政治局常委)也可能用不了七席，五席足夠。比會議講話內容重要的是講話的安排。全國金融工作會議召開的模式原來「四屆不變」，今年是「廿年大變」。本來由國務院總理發表重要講話唱主角的全國性會議，名義不改，改由中共總書記講話唱主角，總理講話唱配角。這一方面可以理解為「加強黨對金融工作領導」，另一方面也可理解為此次會議發出的信號，即政治的弦外音超過了金融領域，更跨出經濟範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