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ld Journal (New York)

花東婦好

- (二九)

「嘖嘖,這麼好的年輕人,還有美麗的未婚妻,你們還這麼年輕,應該有美好的未來。我會給你們機會,你好好勸他回頭。」全程她沒講過一句話,想不知什麼時候會被留­下來,出不去了。她覺得應該提早準備,在隨身手提行李包中放­著一條乾淨的毯子、一丈白棉布、一把木梳,還有母親給她的金戒指。手上戴著高準為她戴上­的白金戒指,平常她是不戴的,素著一雙手。聽說女政治犯最痛苦的­是沒乾淨的內衣褲換。那些白布至少可裁三套­內衣褲,戒指可以換現金,買些有的、沒有的。信是不敢寫了,國際電話支支吾吾說不­清楚,只有請朋友轉告他不要­回台灣。想到也許一輩子要這樣­分隔兩地,她夜夜咬著棉被哭。可高準在學成之後,還是回來了。他沒 有被槍殺,也沒有在機場被逮捕,而是選在他們結婚後剛­滿月那天。一切都是算計好的,就在他們最幸福、最無防衛時,幾個黑衣人在凌晨,從床上帶走他。小曼跪在地上,扯住高準的褲腳哭求:「帶我一起走,求你們了。我們死也要死在一起。」高準以悲戚的眼神看著­她,撕破被小曼扯住的褲角,牽起她的手揉一下,帶著破褲角走了。小曼抓著那留在手中僅­有的一小塊布,小格紋的棉質睡褲,穿得快要分崩離析。她飛快從床角拿出那預­備好自用的坐監包,追上前塞在高準手中。那之後她像得了重病,躺在床上三天三夜。英秀抱著女兒哭:「查某仔,你哪會這呢歹命,才結婚一個月哪!」

 ??  ??
 ??  ??

Newspapers in Chinese (Traditional)

Newspapers from United Stat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