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亞裔新生占22% 為何不是40%？

哈佛大學今秋入學新生資料顯示，白人學生首次變少數，少數族裔學生則變為多數(占50.9%)；全部新生中，亞裔占22%，比率創新高。白人減少和亞裔增加的趨勢最值得注意，因為像哈佛這樣的精英大學，入學機會不但影響個人命運，更影響族裔間的和諧關係。

一，自1990年代中到2013年，哈佛的亞裔錄取率一直維持在16%至19%，今年達到22%，是哈佛近年努力推行多元化政策所致。哈佛近年被批評，對多元化不友善，所以才作出多元化努力。哈佛被批評，主要在錄取學生時採取族裔平衡(racial balancing)政策，包括設有亞裔限額(Asian quota)和亞裔稅(Asian tax)等不公平措施。所謂「亞裔稅」，指哈佛為了限制亞裔入學人數，規定亞裔申請人的SAT分數，要比白人多140分，等於向亞裔抽稅。所謂「亞裔限額」，可用其他精英大學作對照；加州理工學院、柏克萊加大和洛杉磯加大等，對亞裔不設限額，所以過去十多年，亞裔錄取率都在40%以上，哈佛對亞裔設限，所以亞裔錄取率 維持在20%以下。

1990年代初，司法部停止調查哈佛的錄取政策，之後哈佛的亞裔錄取率開始下降，從1993年的20%，降至2013年的16%；接著，哈佛因受到批評，努力推動多元化政策，到今年，亞裔錄取率又回到22%。其實，「亞裔限額」對亞裔錄取率的影響，不只是從20%降至16%，因為由1993年到2013年，美國亞裔人口大增，申請哈佛的亞裔人數也大增，但錄取率卻沒有增加，反而下降，所以錄取率的實際降幅比表面大得多。二，問題是哈佛亞裔錄取率雖增至22%，但為什麼不是40%？加州理工、柏克萊加大和洛杉磯加大，因為不設限和開放競爭，亞裔錄取率都在40%以上，如果哈佛也採公平競爭，亞裔錄取率必然增加，大有可能增至與三校相若。三，進一步問：如果哈佛和美國的精英大學全面公平競爭，亞裔錄取率可能不止40%，甚至可能升至50%、60%。為什麼？以柏克萊加大為例，該校隨加大系統在1998年取消平權法 ，之後亞裔錄取率隨之上升，但十年前上升至40%時，該校修改了錄取政策，重新將「族裔」作為錄取因素，導致過去十年，亞裔錄取率一直維持在40%左右。值得注意的是，如果柏克萊沒有重新把「族裔」作為錄取因素，亞裔錄取率還會繼續增加，可能增至40%以上。

2007年，「紐約時報」眼見柏克萊的亞裔錄取率突破40%，於是派記者到柏克萊校園實地觀察，後來發表一篇長文「山坡上的小亞洲」。文章說，校園之內到處是亞裔面孔，到處都可聽到中文，亞裔已在作為美國文化堡壘的大學校園中建立一個「小亞洲」。事實上，柏克萊的華裔學生早就將柏克萊稱為「唐人街」。當時，紐時記者問柏克萊校長，亞裔那麼多，會不會設法限制？當時的校長豪邁地說，就算亞裔增至70%，也不會設限。但十年過去了，柏克萊的亞裔學生還是停留在40%左右；這其中大有文章，原因正是柏克萊恢復以「族裔」考量作為錄取因素之一。 四，哈佛和美國其他精英大學，不可能讓單一族裔獨占，淹沒校園；美國人不願說穿的真相是，哈佛不可能讓亞裔全面「入侵」校園，徹底改變校園文化，所以哈佛用了380年才走到白人學生變少數這一步。五，哈佛因亞裔限額而被控歧視亞裔，它下一步會怎樣做？會讓亞裔錄取率繼續增加嗎？哈佛的立場很明白，不可能承認歧視亞裔，也不願見到亞裔在校園獨大，因此只能以「整體考量」(holistic review)的錄取政策作辯護，因為在「整體考量」中，就包含了以「族裔」作為考慮因素之一。對亞裔來說，問題的核心在：哈佛錄取學生時採用族裔平衡手法，是否可放鬆一點？至少不能像現在那樣，將亞裔錄取率限在20%，必須往40%的方向走；就算達不到像柏克萊等學府的40%，也要往上提升。亞裔控告哈佛歧視，這是爭取的目標之一，哈佛必須對亞裔公平一點。要求哈佛立即放棄族裔平衡，完全公平競爭，也不切實際。因為現實是，沒有精英大學願意被亞裔「淹沒」，它們必須考慮校園的族裔平衡。哈佛白人新生變少數，少數族裔變多數，對不少美國人來說，已是難以接受的巨大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