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如意算盤 一步左一步右左右逢源

勞工節後，川普總統5日與民主黨達成協議，解決了哈維災款、提高債限以及避免政府關門三個難題；13日，川普白宮設宴，招待民主黨領袖舒默和波洛西，三人「夢幻組合」再達成協議，敲定「夢想生」去留。雖然川普事後否認，說沒有協議，但80萬夢想生免被驅逐出境，看來已成事實。從5日到13日，不到十天，川普可謂躊躇滿志、得意之極，一掃上半年健保案慘敗的陰霾。川普顯然採取「三角戰術」，企圖在白宮、共和黨和民主黨建立一種「三角關係」；白宮擺出獨立姿態，展示它可與反對黨合作，不限只與共和黨合作。為什麼川普有如此大轉變？可能與健保案慘敗有關。上半年，川普聽從眾院議長萊恩建議，先推健保改革，但國會共和黨人分裂，以致法案慘敗；勞工節後，川普痛定思痛，另闢蹊徑，改為與民主黨合作。川普顯然想從三角關係中謀取最大利益，一方面不放棄國會共和黨人，另一方面當共和黨不行時，隨時可與 舒默和波洛西合作，尋求突破，左右逢源。13日白宮夜宴後，舒默向媒體說：「川普很喜歡我們(指自己和波洛西)。」說完後，舒默可能意識到川普不怎麼喜歡波洛西，於是再補一句：「他真的喜歡我，特別是我向他建議，他可以走一步右，再走一步左，事情就可能不一樣。」川普當然不是喜歡舒默這位反對黨領袖，但他可能真的喜歡左右逢源的點子。現在問題是：川普的下一記球，會投向左或投向右？被白宮視為下半年最重要的減稅計畫，即將提上日程，川普會繼續與民主黨合作？如果真走這一步，能成功嗎？減稅計畫可像夢想生和債限那麼順利過關嗎？白宮晚宴上，川普顯然已與舒默、波洛西談過減稅計畫，因為事後他對記者說：「富人不會在計畫中得益，如果他們的稅率須提高一點，那就會提高。我們考慮的是中產階級。」依今年4月公布的減稅計畫，是為富人減稅謀取利益，川普現在說富人不會得益，是否屬實還待揭曉；但這番話卻 顯示，川普的減稅計畫可能再找民主黨合作。減稅計畫的核心問題在川普堅持大幅減稅(包括公司稅從35%減至15%)，但白宮和共和黨都有共識，減稅不能造成赤字。如果按照4月公布的減稅辦法，獨立的「稅務政策中心」分析，未來十年共減稅9.5兆；換言之，政府稅收將減少9.5兆，這些減少的稅收必須設法彌補，否則就出現赤字。但如何彌補？是最核心的問題，也是爭議最大、最難解決的難題。去年底和今年初，眾院議長萊恩曾建議開徵進口貨品「邊境稅」，未來十年就可籌到1兆元。但邊境稅現在已成政治禁忌，不但民主黨抨擊，也不被商界接受；此稅無法開徵，已留下1兆元黑洞，黑洞怎麼填補？至今為止，白宮和共和黨沒有提出具體減稅計畫，負責制訂計畫的「六巨頭」(包括萊恩、參院多數黨領袖麥康諾、白宮首席經濟顧問柯恩、財政部長米努勤)，已將提出計畫的期限訂在本月25日；現在日期迫近，卻仍未找到填補預算減收大洞的辦法，因此 氣氛越來越緊張。

其中一個辦法，是公司稅不是減至15% ，而是20%、22.5%或25%，這樣可減少赤字。另一辦法是不減富人的個人所得稅和資本利得稅，這樣既可減少赤字，也可取悅民主黨。惟這些辦法難以同時取悅兩黨議員；民主黨反對給富人減稅，指責這是「劫貧濟富」，將中下階層的錢送給富裕階層。但如果給富人和企業的減稅幅度不夠大，眾院共和黨保守派(例如自由黨團)卻不肯支持減稅計畫。勞工節後，川普走了一步左，與民主黨合作，一舉解決債限和夢想生問題，那是因為美國人普遍支持提高債限，避免政府再關門，多數民眾也贊成讓夢想生留在美國。政治新聞網站Politico最新民調發現，共和黨選民中，69%認為應讓夢想生留下，57%認為應給他們發工作證。但減稅計畫卻不一樣，不像債限和夢想生那麼簡單，而比健保案更複雜，因此絕不會那麼容易就過關。共和黨人說「失敗不是選項」，他們對健保案這樣說，但健保案還是失敗了。現在他們對減稅計畫，又說失敗不是選項，但從共和黨內部矛盾和民主黨誓言阻擋劫貧濟富的決心看，失敗越來越像是不得不面對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