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英文二三事

我開始學英文時，早已過了學習語言的最佳年齡，作為文革後入學的第一批大學生，英文是必修課。從ABC開始，枯燥的語法和難記的單詞，幾乎讓我卻步。準備來美國時，匆匆找了英文老師惡補，同時買了整套的「跟我學」，天天跟它學。儘管努力了一番，收聽英文廣播時，還是一頭霧水，好不容易抓到一兩個熟悉的單詞，待琢磨成中文意思後，一則消息早已播完。到了美國後，即發現在中國所學的英文遠遠不夠。我花了很多時間自學，到圖書館借回一摞摞英文書、一堆堆錄音帶和錄影帶，還參加每周兩個晚上的英語班；在路上，看到路牌和廣告牌上的生字，回家馬上查字典；有機會主動用英文與人交談，不再羞於開口了。自以為做到這個程度，應是進步多多，但還是鬧了不少笑話。我的第一份文書工作是在帝國大廈第七十層上班。第一天午休時，我想到街上逛逛，進了電梯間，一位年輕人知道我要上街，就為我按了按鈕。電梯停停走走，人群進進出出，最後大批人都走出了電梯，只有我一人還留在裡面。我看了指示屏，「怎麼還不到第一層呢？」不容我細想，一大批人很快又進來了，我再次被擠到了角落，電梯嗖地上行了。就這樣，只覺得電梯上上下下，我怎麼也到不了第一層。折騰了幾遭，抬頭一看指示屏，咦，又到了七十層！先前遇見的那位年輕人又進了電梯，「又見面了。」他朝我一笑，問道：「Lobby？」「No, first floor ！」我怕他聽不清楚，說得特別大聲，周圍的人都看著我笑。電梯很快地下行，停下後，大夥兒都往外走，我湊進按鈕鍵仔細看，怎麼沒有數字「1」？

「Let's go！」年輕人對我大叫一聲， 我急忙走出了電梯。「Follow me！」我趕快跟上他，右轉再左拐就到了繁華熱鬧的第五大道。我連聲道謝，馬上意識到，在美式英文裡Lobby就是第一層！我的工作是電話接受訂單。如果是面對面的英文交流，從對方的說話表情、手勢，便可猜到幾分，實在猜不到，就請對方再慢慢說一次，都還應付得了。但接聽電話，心裡就緊張多了，特別是數字，更讓我混淆。中文的數字表達是個、十、百、千、萬、十萬… …，但英文的表達卻差異頗大。剛開始時很不習慣，為了避免錯誤，我接聽電話時，請求對方讀出每個數字，馬上寫在紙上，再確認。後來我就自個兒看著整串數字，不斷練習， 大聲讀出，漸漸地也習慣了。同事們看我慢慢地在進步，都為我高興，我與鄰桌的Leo和Neo也成了朋友。不過，正確地讀出L和N，對我來說真不容易，有時叫坐在右邊的Leo，左邊的Neo也隨之回應。於是，他們耐心地告訴我這兩個字母的發音法，不時糾正我的發音。反覆練習後，我終於開竅了。一天早上進了辦公室，徑直走到Leo面前，我先呲牙微笑：「Good morning,Leo！」，轉身面對Neo，我再皺眉噘嘴，「Hello Neo！」「耶！」他們高興地分別與我擊掌，「See, pig can fly！」「Pig？」哦，記起來了，原來這是諺語：太陽從西

邊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