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革命與中華儒家傳統

文揚(香港)

今年是俄國「10月革命」100周年，沒有哪個國家舉行盛大慶祝和隆重紀念。此情此景，與共產主義導師們關於這場革命的偉大歷史定位很不相稱。俄國態度很低調，因為前蘇聯時期那種誇張的歡呼和歌頌，被歸入了錯誤歷史，今天的俄羅斯已不再是馬克思主義國家，反思和批判革命的聲音，至少與紀念緬懷的聲音一樣多。西方的攻擊沒有太大聲音，因為自身危機重重，冷戰後目睹共產主義退潮時的幸災樂禍情緒，早已煙消雲散，今天西方也在批判資本主義，而且無可奈何地體驗著自由主義退潮帶來的苦澀與失落。中國是唯一仍然信奉馬克思主義的大國，卻也無意大肆慶祝。官方日前舉辦「10月革命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研討會 ，雖仍重複「10月革命開闢了人類歷史新紀元，給中國送來了馬克思列寧主義」這個固定表述，但關注點已越來越多地轉移到中國社會主義與中國自身歷史文化的淵源關係上。習近平指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植根於中華文化沃土…這條道路來之不易，它是在改革開放30多年的偉大實踐中走出來的，是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60多年的持續探索中走出來的，是在對近代以來170多年中華民族發展歷程的深刻總結中走出來的，是在對中華民族5000多年悠久文明的傳承中走出來的，具有深厚的歷史淵源和廣泛的現實基礎。」

30多年、60多年、170多年、5000多年，沒提10月革命後的100年。中國的理論界很清楚，近代世界100年與中華歷史5000年，兩種歷史觀之間存在邏輯衝突。歷史觀問題不僅意味著如何看待歷史，還意味著依靠何種方法解決當下的現代化問題。目前為止，中國的現代化道路，一直以中國為問題、以西方為方法，自鴉片戰爭至今170多年來，還未曾有過完全以中國為方法的現代化敘事和問題解決方案。 以社會主義問題為例，到底應該將其置於10月革命之後的100年裡，作為世界社會主義運動的一部分，來理解和把握？還是放在中華5000年歷史文化中，作為中華儒家傳統，在當代的延續，來理解和把握？

如果是前者，那麼這個敘事就是：10月革命開啟了「人類歷史新紀元」，世界進入了社會主義取代資本主義新階段，但由於種種原因，前蘇聯和其他一些社會主義國家的社會主義實踐失敗了，而作為落後的東方國家的中國，卻取得了勝利，所以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沒有錯，人類社會的歷史是一個從低級到高級、從野蠻到文明的線性發展歷史，也是一部階級鬥爭史。理論界的任務是解釋清楚，中國如何以極低的生產力、在極初級的資本主義基礎上、通過極小的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群體的階級鬥爭，成功進入到社會主義階段，並走向了今天的成功。而答案如果是後者呢？那麼就是拋棄理論教條，實事求是地回歸傳統，回歸實證。畢竟，儒家經典《禮記‧大同》中「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的「大同」理想，早在2000多年前 就成了中華政治中的指導思想。不僅是儒家，道家的「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以奉有餘」的思想，以及《周易》「天地交而萬物通也」、「上下交而其志同也」等「大吉之象」卦辭中的思想，也包含了類似道理。從春秋齊國管仲的思想中，也可找到社會主義源頭，「私者，亂天下也。」「君人者以百姓為天。百姓與之則安，輔之則強，非之則危，背之則亡。」「以天下之財，利天下之人。」先秦時期是中國思想學術的高峰，經典論述是對此前2000多年中國歷史的深刻總結，又深刻影響此後2000多年的中國政治，歷朝歷代被朝野上下當作至理名言，盛行於世。只要認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是在對中華民族5000多年悠久文明的傳承中走出來的，那麼這一偉大傳統也就當然要在中國的現代化道路上繼續提供指導。

從社會主義的角度紀念「10月革命」，從中國特色的角度回歸儒家傳統，這就是今天的中國。 的任務。核子武器的殺傷力千萬倍於槍枝，即使反對限槍的人也絕不會反對限制使用核武。但限核與限槍一樣困難重重。北韓金正恩正拚命發展核武，以作為在國際博弈中抬高身價、討價還價的籌碼。日本、以色列、伊朗等國躍躍欲試。美國這個核武大國則揚言要對北韓動武，阻止北韓核武發展。朝鮮半島局勢緊張，中國處境進退兩難。美國擁有全世界最多的核武，但不許別人有，顯然自相矛盾，在道德上站不住腳。歸根究柢，癥結仍在於人性問題。金正恩和美國的川普都是自大而又缺乏自制的瘋子，一旦失去理性，擦槍走火，其後果之嚴重，將不是賭城濫射事件可以比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