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保守派大法官的涵義

戴鴻超(聖地牙哥)

川普就職後任命戈薩奇（Neil Gorsuch)為美國最高法院大法官，9日提名卡瓦諾(Brett Kavanaugh)為另一位大法官。這兩位法官都符合川普競選總統時所提出的諾言：是保守派法官。很多論者認為，這兩位法官年輕，而且任職終身；如果參議院同意卡瓦諾的任命，加上既有的保守派大法官，以及川普還有任命新法官機會，保守派在最高法院優勢將達數十年之久，影響美國重大。最高法院的權力非常龐大，它的判案影響鉅大深遠。

Dred Scott v. Sanford (1857年)使19世紀的內戰無從避免；Brown v. Board of Education (1954年)開20世紀民權運動先河，直至今日方興未艾；Roe v. Wade (1973年)給予婦女單獨決定墮胎與否權利，是引起美國政爭最持久的一大判案；Citizens United v. Federal Election Commission (2010年)取消政治捐款數額上限，增強富人對選舉的影響聲勢，改變民主制度生態。其他類似案件，不勝枚舉。這些判案中，保守派及自由派法官各具聲勢。但是在保守派勢力日益強大的今後，我們需要了解一下，保守派法官的涵意和影響。保守派法官多年來由共和黨總統提名。自雷根以來，所有共和黨總統和大多數參議員有一種共識：大法官必須嚴格遵守憲法條文來判決案件，不得加入個人偏好成見。這就是說，完全按憲法字義及制訂憲法者的原意，作解釋、作判斷。這就是保守派法官的涵義。川普也是這樣說法。他在宣布提名卡瓦諾的記者會上聲明：卡瓦諾「深深尊重憲法」；他「將忠實地按憲法所寫的成文去作解釋。」卡瓦諾在記者會上表示，完全 同意。他說，法官的職務是解釋法律，不是制定法律。解釋時必須以成文法條的字面為依據。但事實上是如此嗎？我們可從兩類具有爭議性的最高法院判例，來看一下保守派法官的立場。首先是關於管理槍枝的判例。

在幾個重要判例中(譬如District of Columbia v. Heller, 2008年；McDonald v. Chicago,2010年)，保守派法官居多數，認為在這兩個槍殺案件發生的城市，市政府限制手槍的法律，違反憲法修正案第二條，不具效力。那麼憲法第二修正案的文字是什麼？它寫道：「要維護一個自由的國家，必須具有管理完善的民團(militia)。人民持有槍枝的權利不應加以限制。」如果嚴格從字義來解釋，人民持槍是要維持民團。如果察看制定這條文起草者的原意，民團是維持剛剛獨立的美國的必要措施。憲法憲法第二修正案並沒有說，政府不可限制人民持槍凶殺他人的自由。可是保守派法官完全不理會這樣的條文，只依據自己的偏見， 給予人民最大限度的持槍自由，與民團毫無關聯。

其次是墮胎案件。1973年的Wade判例，一直為保守派法官所反對。他們在一些小的判例中(篇幅所限，無從列出)，逐步縮小墮胎自由。川普在競選總統時一再說，他將來任命的法官，要反對墮胎，推翻Wade判例。那麼保守派法官根據的憲法條文是什麼？你如果查看憲法原文及修正案，將找不出任何限制墮胎的文字。保守派法官之所以反對墮胎，是因為他們認為墮胎違反基督教教義。可是憲法第一修正案不是明文規定，宗教不得干涉政治嗎？但是保守派視若無睹，也不理會很多其他基督教信仰者贊成墮胎自由。這不是偏見是什麼？我們可以說，最高法院保守派大法官，並不是如他們所表明的一樣：要嚴格依據憲法原文、原意從事解釋憲法。他們仍然是依據自己的意見去判案，形成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