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老布希致敬：葬禮政治看古今

美國前總統老布希（George H. W. Bush）30日逝世、今（5）日舉行國葬禮。川普總統下令聯邦政府關閉一天、全國降半旗一個月致哀；華爾街股市也休市一天。馬里蘭等州也宣布關閉州政府一天。一位卸任總統自然死亡，悼念如此盛大，反映川普亟思藉機拉攏傳統共和黨人，但200多萬聯邦公務員獲一天「假期」，民眾赴政府辦事卻延宕，讓人有不知所云之感。網路留言評論，中國人對曾任美國駐北京聯絡辦事處主任的老布希，褒揚遠多於批評。美國朝野對這位卸任總統的懷念和表彰也遠超過疵議。「人死為大、隱惡揚善」，中外皆然。不過，老布希夫婦謙和有禮、平實寬大風範，無論擔任中情局長、駐中國大使或後來當選總統，白宮四年留給幕僚和特勤人員的印象確實有口皆碑，幾無惡評。相對於「今上」川普的爭議性，老布希生前最大遺願是促使美國大和解，可謂洞察要害、用心良苦。今天的葬禮舉世矚目。據報導，川普和歐巴馬、小布希、柯林頓、卡特等歷 任總統都會上台致詞。他們難得同台，如何在美國分裂對立的大環境下表達弦外之音，外界關注。「華盛頓郵報」甚至說，卸任總統們的悼詞，可能成為「教訓川普大會」。是否能夠促成大和解？從各方面條件來看，希望似乎依然渺茫。布希和川普兩個家族都屬望族，屬性卻截然不同。一個是顯赫的南方政治世家，父子兩代共出任三屆12年總統，老布希次子傑布．布希也兩次當選佛羅里達州長，是政治望族；川普家族則靠房地產致富，過去除了政治捐款，政壇上並無影響力，直到川普當選總統才豁然改觀。

2016年傑布成問鼎總統黨內提名初選者之一，被川普打敗。布希家族多次公開批川普，坦承不支持川普許多主張，純因理念有別，倒不是因傑布曾敗於川普手中。如嚴格區分，布希家族代表正統共和黨，始終是「正紅旗」；川普則在各黨之間游走，1987年前是民主黨人，1987年至1999年是共和黨人，2001年加入改 革黨、2001至2009年再回民主黨、2009至2011年重回共和黨，2011年至2012年是無黨籍，2012年三度回共和黨，且當選總統，政黨屬性有如「變色龍」。待人處事上，布希家族圓融，廣受推崇；川普家族除了有錢，在華爾街和美國政壇並未獲好評，許多名流俱樂部拒川普家族加入。兩個家族時有隔空交火，老布希離世成為川普修補關係的契機。

從川普1日在阿根廷出席G20峰會，得知老布希逝世，第一時間發悼詞，盛讚老布希是「令人欽佩的美國標杆……國家英雄」。川普還取消記者會，從阿根廷趕回國後，空軍一號專機直接赴德州運載老布希靈柩至華盛頓國會大廳，川普立即前往致悼，以舉手禮致敬。這一切或為「異類共和黨員」川普想洗脫聯邦參議員馬侃數月前逝世，遺言不要川普致悼的恥辱。因為布希、馬侃的共和黨，和川普的共和黨確有不同，許多共和黨人因川普贏回政權，依附權力現實而屈從川普，大家冷暖自知。老布希功過是他逝後焦點之一，他被 譽為美國英雄、傑出領袖。任內1990年伊拉克入侵科威特，美國領導聯軍在次年發動「沙漠風暴」等行動，動員66萬大軍以秋風掃落葉聲勢擊潰伊拉克、收復科威特，振興美國國威；但第一次海灣戰爭未能鏟除胡森獨裁政權，種下12年後小布希政府須以錯誤虛假的「伊拉克擁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情報，再入侵伊拉克，兩次海灣戰爭造成中東大亂、凱達崛起、九一一恐襲，美國對伊拉克、阿富汗兩場剿恐戰爭更直接導致國力虛弱、國勢下滑，老布希決策受石油導向影響而失誤，難逃責任。

另外，中國1989「天安門事件」，老布希和中國領導層交情，與中國交往融入代替壓制策略，對鄧小平武力鎮壓六四的國際制裁網開一面，今天美國朝野對中國崛起的誤判反省，對中國策略轉為遏制，中國民主化進程停滯，老布希也是參與者，有功有過。他重外交、輕內政經濟、背棄減稅承諾，導致連任失敗，所有總統都奉為圭臬教訓。布希家族執政從不失總統高度，能扮好全民總統、團結在野黨和民眾，不像今天朝野分裂、水火不容。雖然這種局面的因果責任很難辨清，但老布希的政治家格局、君子風範和氣度，相對於川普，格外讓人懷念和尊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