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總統」巴農出局 救不了川普

今年2月，「時代」雜誌以巴農（Steve Bannon）為封面，稱他為「偉大的操控者」，那時正是這位白宮首席策士被稱為「影子總統」時期；但這正好犯了川普大忌：在他手下做事的人，絕不能與老闆爭鋒頭。這個封面出現後，巴農就開始在白宮失勢，自始他會被炒的傳言就沒有停止過，直至本月18日，白宮終於證實，巴農正式出局。巴農在政界和評論界享有大名，因為所謂「川普主義」（Trumpism），可說是由他一手締造。川普主義主要有兩部分：一是經濟民粹主義，那是去年大選時，巴農作為川普競選操盤手，向中下層白人打經濟民粹牌，包括反貿易協議和找回製造業工作等；二是排外的白人民族主義，例如反移民，特別是反墨西哥移民和反穆斯林。川普執政七個月，一切言行大多不離川普主義，也反映巴農的重要性。半年來，巴農對川普確有實際影響，例如川普上台之初推行反穆斯林旅遊禁令，打擊無證移民，包括逮捕、遣返和驅逐出境，都出於巴農的排外 種族主義。

但今年3月起，巴農開始失勢，川普不再對他言聽計從，「影子總統」影響力大減。例如，重要健保立法，川普沒有採用巴農主張，反而選擇與國會共和黨人合作；結果眾院議長萊恩（Paul Ryan）擬出取代「歐記健保」的「美國健保法」，大削健保開支，實施第一年將使1400萬人喪失健保，十年內共將使2400萬人喪失健保，這種小政府的削減開支政策，注定健保立法將受挫敗。

6月初，川普決定退出巴黎氣候協定，原本是巴農的主張。但那時巴農失勢，白宮內「全球化派」（川普女婿庫許納等）正得勢，他們極力遊說川普不要退出，但川普最後按照自己傾向，仍執意退出。巴農離開白宮，對川普有什麼影響？首先是白宮管理，可能會有改善。因為巴農是白宮的「白人民族主義派」領導者，與「全球化派」和「高盛派」形成對立，是白宮內亂根源之一。巴農出局，有利三周前上任的新幕 僚長凱利（John Kelly）收拾亂局，建立紀律和秩序。其次是川普的經濟政策。巴農離開，將有利首席經濟顧問柯恩（Gary Cohn）推動全球化的經濟政策，減輕美國優先政策的影響；川普宣布向中國進行301條款侵犯智財權調查，可能降低衝擊力度。巴農離開白宮對川普的影響不可能太大，不能因此改變川普，也難以扭轉川普對自己造成的政治傷害。因為半年多來，川普已被證實自己就是「種族分化者」，而非團結全國的領袖；作為元首，總統必須團結全民，而不只是爭取右派選民支持。更重要的，七個月來已證實，川普並非可任人擺布，一切事最後都由他拍板，但他所做決定，卻往往反覆無常，只按自己本能而行。最明顯例子，15日在川普大廈的記者會上，在沒有講稿下，川普說出「新納粹主義和白人至上主義示威者中也有好人」，推翻前一天的聲明，這是川普白人民族主義的本能反應，對他自己造成最大傷害，原本忍受他的許多共和黨人 ，開始尋求切割，尋找新出路。川普就是川普，過去如此，將來仍將如此，不可能因巴農離白宮而改變。川普最不喜歡被人控制，又自戀自大，對外界批評從不肯認錯和改變，除了強辯，必然找機會反擊。他日前砲轟亞馬遜（Amazon ）重創零售商，就是因亞馬遜創辦人貝佐斯擁有「華盛頓郵報」，而華郵對川普批判不留情面。川普這種性格必將左右他的政治命運。凱利現在控制白宮，但誰知道，川普何時會把矛頭指向他？從白宮幕僚群半年來高陣亡率看，凱利前途並不樂觀。相對於川普面對多項大案（通俄調查、減稅案能否推行、維州事件等)，巴農出局只是小震盪，不會改變川普的未來（華郵報導，巴農100%是被凱利趕走）。川普眼前的危機，是維州事件中，美國人目擊難以置信的種族仇恨和暴力，川普卻不肯指責新納粹主義和白人至上主義示威者；他的話引起反彈，連向來支持他的商界巨頭都紛紛掉頭，兩個白宮顧問委員會因此解散，全民忍受川普的耐性也被維州大地震震落。他必須向全國道歉、認錯並調整立場，否則政治前途將更接近崩潰邊緣。不少人在打賭，川普半年內將因更大風暴而請辭或被彈劾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