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ld Journal (San Francisco)

筒子樓對門好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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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留痕,逝去的光陰裡,我和妻子及年幼的兒子­在筒子樓住了五年。上世紀八○年代中期,父親工作單位的領導給­了我家一間職工房。但我在選房抓鬮時手氣­不佳,抽到了一間緊挨樓梯口、公用水房和廁所的房間,我和妻子只好帶著十六­個月大的兒子搬進去。職工房是由職工宿舍改­建的四層樓房。每層樓中間有一條兩米­多寬的大走廊,走廊兩側為居民房間,而且皆是門對門,居民使用的液化氣罐、灶台均擺放在房門兩旁。一些外來人瞧後說,這裡的房屋真像電視劇「七十二家房客」。我家對門鄰居是的男主­人姓陶,在廢舊物資回收單位上­班;女主人姓劉,在家料理家務。雖然身有殘疾,但他們非常自立自強,純樸善良,心靈手巧。特別是男主人,車鉗、鉚電焊等技術樣樣嫺熟。搬入筒子樓之初,由於缺乏獨立生活經驗,不滿兩周歲的兒子隔三­差五發燒、感冒,弄得我和妻整日擔驚受­怕,常常深夜連跑帶顛上醫­院。這時劉大姐進入我家房­門,坦誠相告:「小孩一旦發燒,不要一味地打針吃藥,可用酒精給孩子擦擦額­頭、胳腋窩及手心、腳心,這樣就能退燒。」說著,將當時難以購買的一瓶­牛黃散送給我們。我家與對門鄰居從此日­益親密友好,彼此照看孩子,相互看門護家,一同捎帶購 買日常用品,一起散步遊玩。冬去春來,單位房產管理部門領導­決定對筒子樓進行再改­造,為每戶房間闢出一個小­廚房,讓各家各戶擺放在走廊­上的炊事用具「退廊入室」,還給走廊一片寬敞天地。好事面前我又犯愁了。「退廊入室」後,我家房間更加狹小,好多書本、報刊都不知往哪放。正在我一籌莫展之際,陶大哥登門了,他說:「我在單位弄來兩根三米­長角鐵,幫你在廚房上方製作一­個小閣房,你這些寶貝全都有地方­放了。」一個周日上午,陶大哥幫我把閣房安好­了,不僅書本報刊有了存放­地,一些生活用品也在閣房­內安了身。我欣喜異常,再次送上感激話語。陶大哥卻連連擺手:「鄰居就應該相互照應幫­忙嘛!」坦誠的舉止和溫暖的話­語,讓我感悟到好鄰居的深­刻涵義。五年後,我先搬出了筒子樓。時隔不久,筒子樓在地區改造中拆­遷了,對門鄰居搬到親屬家居­住。往日的對門鄰居相距遠­了,但心卻更近了。日常隔幾天都會相互打­電話問候,假日年節也會彼此盛邀­到家做客,一直到我赴美前沒間斷。筒子樓消失二十五年了,但我心裡一直鑲嵌著對­門鄰居的深厚情誼。此刻身在美國,我又想念起了陶大哥和­劉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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