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判斷卡瓦諾、福特證詞？

戴鴻超(聖地牙哥)

9月27日參議院司法委員會聽證會，加州女教授福特（Christine Blasey Ford）提出證詞，說明川普總統提名的聯邦最高法院大法官卡瓦諾（Brett Kavanaugh），在1982年對她施行暴力性侵行為。接著卡瓦諾反駁，否認此事。兩人都情緒激動，斬釘截鐵地堅持自己說詞。

我花了9個小時，在電視上觀察全部過程，覺得這是21世紀開始以來的最大疑案。應該與上世紀的2個大疑案同樣撲朔迷離，令人不知何從。一個是Anita Hill教授1991年控訴最高法院大法官被提名人湯瑪斯（ Clarence Thomas）從事極不正當性行為； Thomas矢口否認。兩人各執一詞，相持不下。另一個是O. J. Simpson在1995年被控殺害前妻Nicole Brown案。許多人到今天，仍 然不明事件真相。福特與卡瓦諾在長篇大論證詞後，都用「百分之百」字眼，肯定自己立場。那麽我們如何作判斷？就我個人而論，福特證詞有一重大疑點；卡瓦諾證詞則有三項疑點。福特沒有提出她遭受侵害的確切時間與地點，更沒有人證或物證，確定卡瓦諾性侵行為，因此無法消除她認錯人這一疑點。至於卡瓦諾，他既然要為自己洗刷清白，為什麼再三拒絕請求FBI調查事件真相。他說FBI不是作結論（conclusion）的機構；但他為什麼在事件發生前的提名過程中，接受FBI的背景調查。再說，FBI不是美國最能蒐集及研判證據真偽的機構嗎？為什麼不相信它？這是第一疑點。第二疑點。他為什麼拒絕請求他的好友賈吉（Martin Judge）出面替他澄清真相？賈吉是福待證詞中所指，在卡瓦諾性侵時，唯一在場的第三人。試想，我們任何人如牽涉到一個重大犯罪案，有一位可證明清白的人，是不是要千方百計請他出面作證？而會像卡瓦諾一樣地說，自己的好友吸毒成性，言下之意，人不可靠。 第三疑點。卡瓦諾承認喜歡喝酒，而且有時過量，以致昏睡（他沒有說昏迷）。他說他喝的是啤酒。可是參議員應該問而沒有問的問題，是他有沒有喝過烈酒？美國高中、大學生喝烈酒所發生的事件層出不窮，這是明顯的事實。而烈酒造成的酒醉後果，遠較啤酒嚴重。烈酒醉後的當事人，可能忘記做出在清醒時不㑹做的不當行為，這是不爭事實。參議院可以採取措施，把卡瓦諾、福特兩人的四個疑點完全廓清。就是讓FBI對事件進行徹底調查，並要求賈吉公開作證。參議院共和黨資深議員如Chuck Grassley、Orrin Hatch和Lindsey Graham卻堅持不採此舉，是重大失職。因為如果卡瓦諾成為最高法院法官，將因上述三項疑點，蒙上陰影。

我28日撰寫本文時，參議院司法委員會雖通過任命案，送全院表決。後來川普和參院決定，院會暫停審議提名案，而由FBI調查性侵事件。這且不論，卡瓦諾9月27日所作證詞，已給美國政治制度相當大的損害。美國最高法院地位崇高，權力極大。制 憲者為維持最高法院權威，給予法官終身職，避免他們介入政爭，而能作出公正、明智、持久的法律判决。但據報導，卡瓦諾作證前，曾在白宮預習如何作證，在證詞一開始，全力批評民主黨，一意操作性侵事件 ，阻止他出任大法官。而他證詞所用主要詞句，與白宮及支持他的共和黨參議員所用詞句完全相同（如search and destroy；FBI能提出conclusion等）。這是令許多憲法學者震驚的事，認為違背多少年來的傳統。他們指出，1950至1960年代最高法院院長華倫（Earl Warren ），是由共和黨的總統艾森豪任命，但在判案時卻比艾森豪遠為傾向自由思想。

即使現任最高法院院長羅伯茲（John Roberts），是由共和黨小布希總統任命，但是卻作出支持歐巴馬健保法案的重要判決。這兩個先例，表達出這四位領袖如何尊重美國政府三權分立的基本精神。而卡瓦諾的言行，明顯違反了這一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