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危機：彈劾+推翻 兩黨是否合流？

美國前駐聯合國大使海理(Nikki Haley)新書《恕我直言》(With All Due Respect，暫譯)透露，前國務卿提勒森、前白宮幕僚長凱利曾「招募」她加入反川普，依憲法第25修正案第四款由行政官員連署，以川普精神狀況不穩定等為由，認定他不適任總統，讓副總統潘斯取代川普，為全民利益而「拯救國家」。這項說法證實美國一年多來政壇盛傳的事，潘斯等極力否認。但看來川普行事魯莽、言行反覆、無禮失信、要求幕僚對他個人效忠、將私利置於國家利益之上等，共和黨內並非人人順從，有一群遵循「體制」力量和傳統價值觀的人原想「推翻」川普，只是礙於大情勢，未成氣候。國會眾院對烏克蘭電話事件調查進入第二階段，今(13)日、15日將有兩場公開聽證，電視實況轉播，到底將會對川普造成多大殺傷力？或者，川普將借力使力、反敗為勝，將彈劾變成連任助力，讓民主黨和黨內暗中反對他的人灰頭土臉，接下來的發展很具關鍵性。川普表面上深獲共和黨人擁戴，實際上華府卻充滿虛假妥協或相互利用。因為他擅長推特直接訴諸選民，白人即將退居少數的恐懼感、對國勢走弱的焦慮感，造就川普異軍突起，「讓美國再度偉大」和白人至上主義關係曖昧、反移民、反穆斯林等，很多做法和共和黨傳統價值觀格格不入，無法讓保守派心服，才有「推翻」總統之舉。很明顯，當前美國政局就像是一齣「國王的新衣」。川普的敵人來自兩方：一，民主黨千方百計想拉他下台；二，共和黨一致擁護他卻是假象。川普聲勢高漲，黨內無人敢攖其鋒芒，但全黨擁護的新衣如果出現小孩高喊「國王根本沒有穿衣服」時，「川普王朝」就可能灰飛煙滅。眾院彈劾調查可能扮演說真話的小孩，考驗共和黨是否藉機棄川普而去。海理的指控真相，日後終將大白。川粉認為，美國是先進民主國，居然想搞「政變」，推翻民選總統大逆不道。川普也多次公開質疑所謂「深層國家」(Deep State)，暗示這是反動惡勢力。但從法治角度看，憲法第25修正案既是51年前各州通過，目的在防止總統因重病、遭暗殺、無法履行職責(包括濫權、精神失常、失去判斷力等)時，行政官員可連署，然後由國會參眾兩院各以三分之二多數決，讓副總統繼任，以保證國家體制正常運作，歷史上雖從未出現用此法條「罷黜」總統，卻難稱它屬非法。這種體制內的權力制衡，國會三分之二多數決扮演安全閥，它的門檻比彈劾還高，總統不可能被輕易罷黜。但民主黨主導的彈劾調查，如與共和黨內企圖引用憲法第25修正案對付川普對照，川普顯然可能兩面受敵，即使閣員、國會經過川普「清洗」，卻未必保證共和黨高層會力保川普到底。彈劾或可分幾個層面看：一，川普是否扣押國會批准援助烏克蘭的近4億美元軍援，想交換烏克蘭政府宣布調查白登父子？反川普者指控，兩國首腦通話有如黑手黨的敲詐勒索；但川普辯解，援款後來已撥付，目的不在「要挾」烏克蘭調查白登父子，而是北約盟友未出

錢，讓白宮猶豫。遲延撥款的動機，是彈劾最具爭議的焦點，幾位外交官的國會證詞透過電視轉播，可能左右全美民眾和國會議員態度。二，越來越多共和黨議員承認川普做法「不對」，甚或影響大選的公平性，私人律師朱利安尼介入更屬不當，但扣押撥款和調查白登父子之間的利益交換(Quid Pro Quo)關係很難成立；或認為川普即使做錯了，但未到須被彈劾地步。這種主觀認定在兩黨分歧和黨派利益下，必然各說各話，社會也會分裂對立。三，白宮可能搶先公布通話紀錄，想爭取民眾支持。共和黨很多大老現在對彈劾緘默，和川普保持距離，不批評也不力挺川普。共和黨內「倒川」勢力和民主黨彈劾，兩股力量是否「合流」，是關鍵所在。眾院通過彈劾或難避免，但參院審理時出現20位共和黨議員倒戈，將川普趕下台，讓潘斯取代並競選總統的局面，眼前看不太可能出現。包括華裔選民，很多人「不喜歡川普，但喜歡他的政策」，這是共和黨人「拯救川普」的關鍵誘因；討厭川普，但喜歡經濟看好和他對中國強硬，構成很弔詭的現象。歷史或將記載，川普是美國總統中的「異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