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ld Journal (San Francisco)

藉抗疫集權 大政府和非常手段盛行

-

新冠疫情肆虐全球,各國政府都急著尋找有­效抗疫方法,最簡單方式,就是祭出緊急命令,賦予政府前所未有的權­力,包括收集人民隱私、強硬手段執行隔離、介入民眾經濟活動。中國短期內即控制疫情,更讓許多人思考,採集權專制的非常手段­抗疫,是否比民主體制的權力­制衡更有效率?新加坡與南韓祭出緊急­命令,似乎控制了疫情,獲得國際稱許。中共當局在武漢採取完­全「封城」的激烈手段,剛開始被西方國家批判­罔顧人權和民眾死活,但歐美近期深受病毒危­害,封城模式也悄悄被一些­國家模仿,只是程度和手段不同;中共黨媒更因此大感自­豪。近期包括以色列總理內­唐亞胡授權情報單位,用手機追蹤人民活動,並宣布關閉法院;菲律賓國會授權總統,可以接管私人企業;泰國總理獲授權實施宵­禁、審查新聞內容;智利更以抗疫為名,出動軍隊在街頭鎮壓異­議示威者,疫情讓各國掌權者恣意­而行。有些國家的緊急狀態法,讓人聯想到戒嚴法。台灣的特別條例第七條「中央流行疫情指揮中心­指揮官為防治控制疫情­需要,得實施必要之應變處置­或措施」,有如空白的授權支票,隨便政府任意填寫,幸好蔡政府迄未濫用。部分國家甚至延緩或中­斷選舉,玻利維亞5月的總統選­舉就因此延後,美國也有人擔心疫情不­退,11月3日的總統大選­恐怕無法如期舉行。全球各地的街頭反對運­動,無論是針對極權政府,如香港民主示威,或民主政體內的抗議,如一年多來每周末集結­法國各城鎮的黃背心運­動,都因顧慮病毒傳播的「社交距離」,已主動取消。有些國家甚至堂而皇之,以公眾健康為由,拒絕大型集會申請。俄羅斯總統普亭日前宣­布修憲,準備終身擔任總統,民眾反對情緒沸騰,但莫斯科市政府卻一律­禁止500人以上集會。民主團體與憲法學者都­同意,在非常時期國家需要非­常手段,凍結人權是不得已,但這些緊急命令幾乎沒­有落日條款,對政府可能濫用也缺乏­監督機制,名為防疫,有些國家卻用來對付異­議團體。尤其政府以反恐為由發­展電子技術,用來追蹤不肯乖乖自我­隔離者行蹤,更可不顧人身保護令,以有健康之虞限制民眾­行動自由,政府對疫情消息有最終­裁定和發布權,對任何不同於政府的意­見,被冠以假新聞,甚至用刑法對付。關切自由民主者擔憂,疫情在助長全球獨裁和­濫權。但束縛人民自由與權利­的工具,往往是人民親手奉送給­掌權者;疫情危機關頭,領導人具有無上道德權­威,人民只怕領導人不使用,很少人懷疑權力會被濫­用,形成英國政治哲學家霍­布斯在17世紀就論述­的兩難。承平時期,民主政治被定義為不同­政黨競逐人民的支持,執政黨做不好,就用選票處罰他們。疫情緊急之際,我們赫然發現,政治的本質就是權力與­秩序,有權力的人命令沒權的­民眾該做什麼,反抗就意味著自我毀滅;因為多數人相信只有如­此,才能確保集體生存和福­祉,但對掌權者或政府卻完­全無權或無力控制。國家面臨危機,人民恐懼,領導人支持率自然升高。蔡英文總統滿意度達六­成,是歷次調查新高;美國九一一恐襲後,小布希的支持率大幅提­高40%,而有線電視新聞網(CNN)27日公布彙整五家民­調的分析顯示,川普的支持率達到47%,是他上任後歷次民調的­最高。民眾似乎暫時忘卻聯邦­政府疏於準備,讓全美疫情失控該負多­少責任。基於不同原因,遲遲不肯宣布緊急狀態­的國家領導人,譬如日本首相安倍因擔­心影響今年夏天東京奧­運舉行,希望一切如常,民調聲望反而大跌;反觀東京都知事小池百­合子表現強勢,雖然沒有權力,卻威脅要封鎖東京,用搞笑藝人志村健之死­批評安倍,一下子聲名大噪。這場世紀瘟疫後,大政府將成趨勢。政府基於防疫而收集人­民健康資訊,甚至數位足跡,都被視為理所當然;國家在經濟中所扮演角­色分量大增,美國國會剛通過2兆元­紓困方案,是2008年金融危機­時的兩倍,占全年GDP的10%,當時政府成為銀行最大­股東,而現在,航空業與旅遊業眼看快­成「國有企業」了。這是個危險的時代,不只是疫情,也因為人民渴求秩序與­解決方案,導致政治權力無限擴大,關心人權和民主的人,要格外警惕。

Newspapers in Chinese (Traditional)

Newspapers from United States